朱常芳已经完全相信程文范地话了,失声问道:“这么说……当今天子真是个冒牌货?”
程文范斩钉截铁地说道:“绝对是冒牌货!”
“岂有此理!”朱常芳拍案而起。愤然道,“孙传庭和王朴这两个乱臣贼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用一个冒牌货来冒充太子,还把这冒牌货扶上了皇位,如此一来,我朱家的江山社稷岂不是落到小人手里了?”
程文范道:“这个假皇帝只不过是王朴手里的傀儡罢了,待时机成熟,王朴一定会篡明自立,到了那时候这大明江山就不姓朱。而要改姓王了!”
朱常芳握紧了双拳,嘶声道:“本王绝不会让王朴这奸贼得逞的,本王这就去找马大人、高大人,还有兴平伯、东平伯和广昌伯,本王要联络一切可以联络的官员勋戚,把孙传庭和王朴的罪恶勾当抖出来……”
说罢,朱常芳作势要往外冲。
“王爷。”程文范急上前拉住了朱常芳,劝道,“现在朝廷里全是孙传庭和王朴地人。怕是没人会相信你的话呀,而且你把真相说出去,那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孙传庭和王朴能饶得了你吗?”
多尔衮感到很窝囊。自己手下明明有十三万八旗精锐。却拿王朴区区四万多明军毫无办法,还要反过来时刻提防明军的进攻。拥有绝对优势地兵力却只能进行被动地防御,光想想就能让人疯掉。
多尔衮正冥思苦想,试图破解眼前困局的时候,多铎忽然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
一看多铎气急败坏地样子,多尔衮的心头就猛地一跳,心忖坏了,肯定是北京出事了!
果然,多铎进了门就大叫道:“十四哥,坏了!”
多尔衮吸了口气,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多铎道:“吴三桂以八百里加急向京师送了急递,说是大同总兵姜镶准备造反!他***,早知道这样,当初追剿流贼进入山西的时候,真应该顺势打下大同,把这个混帐王八蛋一并剿灭了才是。”
多尔衮闻言心头一松,准备造反和已经造反是两回事!
只要姜镶还没有正式造反,事情就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多尔衮是什么人?他对姜镶、王承胤、唐通这些反复小人太了解了,只要聊城之战还没有分出胜负,他们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是绝不会轻举妄动地。
“报……”多尔衮刚刚松了口气,门外忽然响起了凄厉的号子声,旋即有戈什哈急步入内,跪地打千道,“主子,真定府急报。”
“真定府?”多尔衮急声道,“真定府怎么了?”
戈什哈喘息道:“河南贼酋红娘子带着至少五万贼兵北渡黄河,接连攻陷了广平、顺德两府,现在已经杀进真定府了。”
“什么?河南贼兵!?”
多尔衮、多铎同时大吃一惊,哥俩真没想到河南的流贼会在这时候插上一杠,河南不是闯贼的地盘吗?闯贼和吴三桂是血仇,河南的流贼就算出兵也应该配合李自成围攻太原的吴三桂才对,怎么反而会北上进攻北京呢?
多尔衮、多铎吃惊之余又感到大惑不解,他们不知道红娘子已经和闯贼成了仇人,更不知道红娘子已经和王朴好上了,陷入爱情的女人是毫无理智的,现在只要王朴一句,让红娘子干什么她都愿。
这个意外情况一下子就打乱了多尔衮的全盘计划。本来,各方势力已经陷入了战略僵持,多尔衮和王朴在聊城对峙,吴三桂和李自成互相牵制,姜镶、王承胤、唐通在聊城之战分出胜负前不敢轻举妄动,只等范文程挑起南明朝廷地党争,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王朴就会被迫撤兵。
一旦王朴撤兵,虽然多尔衮不可能趁火打劫歼灭掉王朴的军队,可他至少能够腾出手来收拾掉姜镶、王承胤和唐通,先扫除后顾之忧,再加上有吴三桂牵制住李自成,多尔衮就能集中精力对付南明和王朴了。
可现在河南军突然向北进攻,却一下子就把这种战略僵持打破了。
就凭河南贼酋红娘子的几万贼兵也许不足以威胁北京的安全,可多尔衮真正担心的却是因此而引的连锁反应,受到河南贼兵北上的刺激,原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姜镶、王承胤还有唐通会有什么反应?
一个可怕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姜镶他们肯定会起兵叛乱,从背后给建奴捅上一刀。
怎么办?现在多尔衮必须做出最后地抉择了!
“大哥,撤吧!”多铎急得快跳脚了,“河南贼兵大举进攻,姜镶、王承胤、唐通这三个白眼狼肯定会跟着起失叛乱,到时候四路大军合攻北京,北京就危险了!趁着局势还没有失去控制,赶紧回北京吧。”
多尔衮沉吟了半晌,陡然喝道:“不,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了,绝不能轻易言退!老十五,你带五千正白旗铁骑马上赶回北京,让十二哥到聊城来!北京就交给你了,十四哥送你四个字,坚守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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