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一个个时间节点在林卿砚的脑海中飞速掠过,初九那夜李从善晦暗不明的眸色重又在他眼前闪现……他的拳头忿然地捶向车壁——难道说?那黑衣人带来的竟是爹的噩讯?
即便不是,其间十日,纵然国界相隔,以堂堂郑王的手腕,又岂会不知岳翁辞世的消息?可他却讳莫如深,唯恐自己听闻似的,岂不荒唐!难道他没有权利知道自己父亲过世的消息,难道他不该快马加鞭地赶回去长跪灵前吗?
林卿砚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赵贤弟,”他问道,“我离开汴梁之事,还有谁知道?”
似是怕他误会,赵佑急急分辩道:“我断不会泄露你们的行踪……林兄放心,此番离京,亦是瞒过了守城的官兵,想来不会有失。”
“我是指,可有知会过贵邦馆驿?”
“郑王?”她方知是自己多心了,面露窘色,“是小弟疏忽了,走得太急,忘记了……”
“不妨事……”
姜楠倒是从二人的对话之中听出了几分意思:“卿砚,郑王……不知道南昌之事吗?”
“这也正是我所不解之处。”他的目光森冷非常,“鸩鸟之毒,不是皇室常使的把戏吗?”
姜楠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连带着声音也不利索起来:“不……不会罢……他是,是你姐夫啊……再,再说了,鸩毒并非甚么罕物,只要有钱,何处买不得?更何况,若说皇室,宋国皇室岂非更可疑?”
此言一出,赵佑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不大好看。
姜楠只道赵佑出身于寻常仕宦之家,言语间也未曾顾及许多。林卿砚愣了愣,只淡淡道:“不错。”
听着二人的对话,赵佑的手心渗出冷汗,却无力辩驳。爹同皇上打造了那样一处典雅秀致的江南府邸,又散布谣言想教李从善相信林将军背国投诚,其目的无非是欲借李唐皇室之手,除去这样一位江南战神,免去后顾之忧。一计不成,谁又敢保证,他们不会铤而走险,暗杀林将军?
她不安的思绪被男子起身的动作打断。
“你去哪?”姜楠问。
林卿砚弓着腰走向车门,推开半边门扇,朔风猎猎,立时灌了进来。
“苏鸢,”他拍拍驾车人的肩膀,“我来替你。”
“少爷?”用大裘将自己裹成了个粽子,只余两只眼睛在外的苏鸢仰起脸,露出喜色,忙摇了摇头,“少爷快进去歇着,赶车乃苏鸢分内之事!”
“少废话!”林卿砚揪住他的衣领,往车厢里一丢,顺手接过缰绳,在车板上坐了下来。
“少爷……”
苏鸢复又扑了出来,他头也不回,反手将人摁了回去,顺带拍上了车门。
马车驶在起伏的山路上,一面是嶙峋的山岩,另一面则是斧削的断崖。寒流刺面、风声劲厉,他却感到难得的片刻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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