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面色不改,接话道:“滁州一役后,皇甫罗销声匿迹、不再插手两国战事,不失为我军之幸。”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皇兄坐拥天下,若让他查明当初皇甫罗不辞而别的因由,只怕——不单是勃然大怒那么简单罢?”赵光义勾了勾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镇定自若的男人。
“王爷说的是,”赵普朝主殿的方向揖了揖,“皇上乃是念旧之人。”
“若真有此事,届时相国可有把握息雷霆之怒?”
“臣自当尽心相劝。”
闻言,赵光义朗声长笑,道:“与相国相谈甚欢,午后再到府上一叙!天寒地冻,相国早些回府去罢。”
“臣扫榻相候。告辞。”
回到相府,赵普立即命人将二子唤至书房,以同心珏一事相问。赵承煦同样心存疑窦,毕竟林卿砚此人的城府不可小觑,那一半同心珏很有可能是他私藏起来了,可现今他故意放出消息,又是为何?
二人未曾商讨出个结论。眼见赵普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赵承煦心里打着鼓,忍不住劝道:“阿怜涉世未深,办事难免有些疏漏。此事全怪孩儿技不如人,着了郑王的道,爹若要责罚,便罚孩儿一人。攸怜刚历牢狱之苦,还请爹念在她一片好心……”
赵普抬起手,止住了二子的絮絮叨叨的解释。“提起怜儿被劫一事,幕后主使,多半是晋王爷。”
“他?”男子警惕道,“他为甚么要抓走妹妹?”
“因为怜儿的身世。他想要找到我与皇甫家早年关系的证据,而且多半已经拿到了。怜儿记不得她在狱中经历了甚么,极有可能是中了巫术,在无意识之中知无不言。”
“赵光义为何要与爹为敌?”赵承煦忿然道,“他的不臣之心,已经懒怠掩饰了?”
“晋王的确在私下结交朝廷大臣,打压异己。为父曾向皇上进言此事,无异于表明了立场,引得报复。”
“爹可有应对之策?”
赵普摇了摇头,“见招拆招,且看看他们究竟握住了甚么证据。煦儿,吩咐下人打点,迎接晋王。”
“是。”
暮芙园中,赵府的二少夫人与怜小姐正围着一个大铜炉促膝畅谈。袅袅云烟模糊了她们的面颊,烘染着宁神的淡香,愈发衬得女子的笑声清丽,无忧无虑一般。
“没想到,你不过离开了这短短十多日,竟经历了这么多事。墨铢传信回来,说你被关在了江南国,可把二嫂吓坏了,我们都很担心你!还好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听话,以后不要再私自出府了。”
“为甚么?”
“嗯?”赵孟氏显然讶异她有此一问。
“为甚么不要再私自出府?”
“你不该违背爹的命令,此番爹虽未怪罪,难保下次……你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更何况,只有留在家中,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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