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甚么不肯付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便是。”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便往山下走去。
“姑娘飞箭射杀了这栗鼠,却弃如敝履?”赵攸怜发声道。
“哦?不行吗?”女子回过头来,“本姑娘只想将它制住,好带回去驯养,谁知道这一箭准头不佳,要救回来也麻烦,索性另寻一只。”
林卿砚、赵攸怜对视一眼,皆是了然于心。他们还从未听说过谁家饲养飞禽走兽,是先将它伤得动弹不得,再捉回去医治的。这姑娘行事怪异、性情桀骜,会说南地的官话,又张口闭口不离“金蚕谷”,极有可能就是谷中人。
林卿砚抬头四顾,旋身凌空,眨眼间跃上了五丈高的梢头,飘然落回赵攸怜的身畔时,合握的掌中困着一只探头探脑的栗鼠。那栗鼠显然也没从方才的剧变中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开始齿爪并用地挣扎起来。
青衫女子听见身后的微响,犹疑地回过头时,便见男子的掌中抓着一只毛皮发亮的栗鼠,不由得眼前一亮。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卿砚上前两步,将掌中的栗鼠递到青衫女子面前:“如此,姑娘就不必提着弓箭四处猎鼠了罢?”
女子喜形于色,胡乱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欲接过栗鼠,岂料林卿砚将手往回一缩。
“这栗鼠凶得很,小心伤了姑娘。”林卿砚道,“我看姑娘随身也没带捕鼠的篓子,不若这样罢,不知姑娘家住何处,若住得近,我们二人便送姑娘一程。”
“也好也好。”女子遂收了手,三两步走在了山道前面。依她原本的意思,是打算用箭将栗鼠串起来带回去,不过看着眼前虽着布衣、却难掩俊逸风流的男子,她忽然改了主意——
“你叫甚么名字?”她雀跃地转过头,在目光捕捉到身后赵攸怜挽着男子的手时,眉头极快地皱了一下。
“在下?在下姓林,名唤卿砚。这位是内子,姓赵……”
“好了我知道了。”女子不耐烦地打断道:“你想知道我叫甚么吗?”
“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羿迟迟。”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羿迟迟,好名字!”
经他这一句夸,女子的面上飞起一片红晕,在一袭青衫的衬托下更加明显。
“羿姑娘,小心台阶!”
林卿砚话音未落,羿迟迟便一脚踢在了台阶上,一个趔趄向前栽去。还好她有轻功的底子,双手一撑重新站稳了。
不知是因着受了惊吓,还是有些赧然,她的脸更红了,叉着腰道:“不要叫我羿姑娘!叫我迟迟!”
林卿砚怔了怔,笑道:“好!迟迟姑娘。”
羿迟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遂负手专心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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