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贵便回了听风,带了些打手,连忙分散去街上寻她。
秦春子却已叫了辆马车,赶去了县府。她心头总跳着,觉得不好。这事太不合常理,若县官是冲那无赖去的还好,若是冲着姐姐来的,这可怎么办!
“车夫!麻烦你,再快些,我有急事!”
“好嘞!”收了一个碎银子的车夫,十分好说话,赶着马,加快了速度。
话说另一头。
京城宝熏礼部司中,这大寒的日子,不似寻常百姓般门前积雪。从拐角大道入礼部司,一整条路都是干净整洁。下人各司其职,从走动视察的官兵,到端水伺候的婢女,一切都井然有序。巍然庄严的大院后,是办事的书房。
宝熏礼部司的庄礼司,爱好在书房议事,品茶论道,那是出了名的。房屋里点着淡淡的熏香,地龙烧得极热,整个屋子暖和不已,仿佛是大寒中的初夏一般。
书童模样打扮的下人敲了敲门,低声道。“大人,属下奉白大人之命回禀。”
“进来。”
屋内传来清雅淡然的声音,下人在门外行了个礼。
“是。”
房门被打开一条小缝,怕外头寒风侵了里面贵人,下人几乎是硬挤进来,便又急忙把门带上。
一入门,正对的就是一个山水渔翁垂钓的墨画屏风。屏风很大,透着光。后头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执笔在书案上写着什么。
下人行大礼跪拜。“禀大人,那庄侍郎的确已经抵达瑞丰。只是路上蒋县令似是染了风寒,杨吏司年事已高,二人便缓了脚程,目前推测,应该还在路上。”
屏风后头的身影气度儒雅,不急不慢地搁下手中的笔,从案上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可别小瞧了庄侍郎,他为人只做利己之事。如今大费周章讨了杨鸿蒋陶二人,却又把二人撇下,不得不防。”
“此事,白大人已经亲自过问。得了风声,说那庄侍郎因着一个女子,把韩家嫡子打了板子。白大人推测,此事是不是故意设局为之。担心是为那新赋税法开路。”
那身影放下茶杯的动作明显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然后才将茶杯放在案上。“是何女子?”
“是个酒馆的东家,年二十,名唤秦叶子。白大人的意思,是否深查一下那女子?”
“不必查了。”身影人的声音明显有些气息不稳。
“大人?”
下人疑惑,却遵礼没有抬头。
“你且回禀白大人。就说、那女子本官认识。是庄侍郎家中之人,若是因着那女子,那韩家嫡子定是犯了庄侍郎的忌讳。”
“是!小人明白。”
下人磕了头,退礼出房门。半饷之后,那书房之中,这才悠悠传来一声叹息声。
屏风后的人再度拿笔沾墨,悬腕批阅公文。
看来,庄曜玥这番,是铁了心要做些什么。偏就拿秦叶子做了掩护,于情于理,他欠秦叶子颇多,秦叶子的来历,连他也是几番怀疑,若是被京中人盯上,许是讨不了好的。
庄曜玥连他也算计上了。明知此事不简单,可他却还不能查他。
落笔的动作随着心思而动,一时不察,那公文之上,竟平白突兀的多出了个‘秦’字。那身影执笔苦笑一声,一双清澈淡雅的眸子柔和了些许,泛着流连不去的浓浓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