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听,一向城府无喜怒的载瀛,一张小脸上顿时刻犹是布满了寒霜。
“唉”看那表情就知道了,也不要答案,奕诉摇头无语。五年前的事他是不怎么清楚,但一年前的云妃之死,他还是瞧出了些东西,别忘了他也曾是道光帝最为疼爱的儿子,在宫中的势力还是有那么几分重量,更何况内务府总管大臣宝鉴亦是他恭王一党,只是鲜有人知道罢了。
“六叔,你知道是谁?。”既然开门了就见山吧,载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明月当空,清风在侧。奕诉并不马上回答,只是静静地回望着,意思很明确,真的要知道?
载瀛稳如基石,再次地问道:“六叔,你一定知道些甚么,对吧。”
轻轻地呼出了口气,闭上眼,奕诉起身返回了内阁,只留下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杏花,开了。”
“杏花开了,杏花开了。”载瀛自语地呐呐了两声,眼神似若两把利刃,狠狠地遥望向了紫禁城方向,咬牙切齿道:“杏儿,慈禧,前世今生,你不是最好权力的吗,今生今世我要你一辈仰人鼻息,你的儿子我要他真真正正地死在花柳下。”
一回到曾经欢笑的承干宫,一念起曾经云妃的柔爱,一忆起临死的哀怨不舍,
载瀛的心就是一团火,一团熊熊烈火,他要杀人了,计划要提前了。
不一阵,韩来玉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他本来是要按照载瀛的吩咐前去送汉克出城,到浙江与胡雪岩会合,商讨购置枪炮的事宜,没想到却临时被载瀛叫了回来。
看着小主子的铁青俊脸,韩来玉硬生生地吞下了刚要出口的请安之语,他是知道的,载瀛生气时是不能废话的,只能静静地等着。
“韩叔,我再问你一次,一年前是谁害死的云姨。”载瀛冷冷地问道。
心里头咚咚了两声,韩来玉暗自嘀咕着,怎么了,难道小主子发现了甚么,不可能啊,当下偷偷地瞄了载瀛一眼,好像也只心情不好罢了,于是决定还是按公式回答:“主子爷,没有人害死云妃啊,是云妃偶感风寒再加上……。”
“风你妈。”载瀛在也忍不住了,一把站了起来,抓过软垫猛砸了过去,直呼其名大骂道:“韩来玉,你别当老子二百五,你这老货干了二十多年的十三衙门,查查查,查了一年多了,就是屁也能分出个香臭来吧,说,是不是西面的那个干的,又是谁下的手。”
直挺挺地,硬受着迎面而来的呼呼破空声的软垫,韩来玉一下子跪了下来,泪流满面道:“我的小主子啊,你就小点声吧,奴才…奴才不是说,是不能说啊,云妃临死前千叮万嘱过奴才,不到主子身登大位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说啊。”
“不能说,哼哼”载瀛冷笑地走下台阶,俯下身,面对面地对着韩来玉,阴深道:“当年的事,就只有四个人知道,也许西边的那个也知道,云姨是偶感风寒,那你呢,是想中花柳还是梅毒,说。”
“主子说笑了。”不敢跟载瀛对望,韩来玉更是低了低下头,胆颤心惊地陪笑道:“奴才乃是一介废人,哪能中花柳、梅毒呢。”
“说笑,哼哼,是啊,很好笑。”拍拍手,站起了身来,绕着圈围着韩来玉走,载瀛莫无感情地道:“韩来玉,爷在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说了我保你无忧,天大地天,你是知道我的能耐,我也知道你的忠心。”
“不说,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就是从今儿开始,自求多福吧。”言毕便要装是要走。
韩来玉猛地一个抬头,沉浮宫廷这么多年,利害还是掂的清的:“主子,这事确实是西边的那个下的命令,动手的是太医院白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