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地,不动声色,奕誴任由着载瀛往里扯,好像很是地一副感动,其实内里是清晰无比。对于着载瀛,他虽不敢说是有十足十的了解,但却有一样可以十足十地肯定,那就是薄情。
“来来来,坐,坐。”见着奕誴的一言不发,载瀛也不着丝毫有减热情,依是十足的客气道:“五叔你是前辈坐上位,岳父大人做旁位,其他的兰瀛啊、美尔啊,自己找位子。”
“诺。”王韬合着龙美尔微丝着笑意,主子就是主子,八字都还没一瞥呢,岳父大人就叫上了。
可他是叫的舒舒服服,曹寺庵是听的胆颤心惊,别说坐了,就是站也站不稳。连连的躬身道:“毅亲王说笑了,草民哪敢高攀啊,草民站着就成站着就成。”冷汗由着背,一点一滴,曹寺庵甚至都可以感觉到汗水的流向。来之前,纵然是耳闻多时也着奕誴多透机密。
可他还是万万然想不到,载瀛的年幼,载瀛的气势、载瀛的手段会是如此地凌气逼人,更还有着那周遭洋枪林立的亲兵。他曹寺庵也是走南闯北的,自然也很是清楚这种洋枪的威力,而他漕帮便就是举帮上下也是凑不出十支,然更听说这位王爷的善扑营还有着一千呢。
“没什么敢不敢的,当年你们漕帮全盛之时,连着乾隆爷都曾有幸拜山呢。”载瀛淡淡地,目不禁然杀意,虽然乾隆是与着他没什么关系,但将同为帝王,载瀛最是不能忍受的是有着任何一种可以威胁到自己统治的力量,连父亲也不行。
而乾隆名列漕帮一事,乃是为江苏镇江金山寺一和尚的弟子。台湾名作家高阳在其《清朝的皇帝》一书中推断,乾隆入帮之说,似乎匪夷所思,细细考量,极有可能。
帮中规矩,开香堂“孝祖”时,本师以外,另由本师延请“传道师”、“引进师”各一,必须隔帮,以便代为监察照应,且亦便于联络。正式入帮后,始由三师示以师爷(师之师)、师太(师爷之师)名讳,此即所谓“三帮九代”。而帮中文献,记载有“乾隆进帮之三帮九代”。
乾隆入帮的三帮九代的最上三代,为“江淮四”引进,“兴武六”传道,而以“镇前”为本师,实在是煊赫之至。
而以此三帮的特性来说,可以代表全帮;
则乾隆之入帮,可从两个角度来看:一是漕帮全体争取乾隆;一是乾隆对漕帮全体的妥协。
当然,关键是在后者,乾隆如果不愿妥协,漕帮全体跪在他面前,他亦是不会入帮的。
那末,乾隆是否有妥协的必要呢?当然,世宗父子都是非常精明而现实的人,审察对方的能力,足以驾驭,则不为其所用,即为其所杀;倘不能驾驭而又不能为其所杀,自妥协不可。
是则乾隆之肯入帮,自然是漕帮的势力大到已非他能消灭,不能不先求妥协,徐图为己所用之故。
推想当时的情况,乾隆已入牢笼,是在金山寺中被劫持之下,不妥协即不能生还京城。何以言之,大运河全为漕帮的势力,固无论矣;即自北京南下,经山东至江南,从古以来的一条陆路大道,沿途旅舍、镖行、茶坊、酒肆,亦到处都有清帮中人。
如果是坐船,只须派几个能潜水的帮中弟子,深夜在御舟之下,凿上一个大洞,便可了事。若由陆路比较困难,但亦决不是无隙可乘,而且,最重要的是,传出一个消息,说皇帝不敢由运河回京,那不天下大乱了吗?
但乾隆毕竟是英主,他之一时屈于清帮的势力,仿佛蒙尘,而实际上却是因势利导,获得了有力的支援,也巩固了整个大清皇朝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