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向往的贪婪嗅着茶香。
马正元说:“不容易啊,从那时候算起,咱们也有百十年的历史了,我记得,我送的第一饼茶,就是普洱,哎,我记得我二哥,就是跟我送茶的时候,没的命,那时候我二哥也才二十出头……”
我知道马帮做生意不容易,那时候马帮要做的每一笔生意,都有着极大的风险,加上政治局势的极不稳定,更增加了这种风险。
有的人固然因为马帮贸易而兴家发财,但更多的人干了一辈子甚至几辈子,仍然一无所有。
马帮运行的茶马古道各条线路,自然环境都异常危险艰苦,风霜雨雪,大山大川,毒草毒水,野兽毒虫,瘟疫疾病,随时随地都能置马帮于死地。
绝大部分时间的野外生活,对任何一个赶马人和马锅头都是严峻的考验。
不知有多少赶马人和马锅头就这样弃尸荒野,死于异国他乡,有时甚至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还不算,加上土匪强盗的威胁,当时的西南地区,土匪强盗十分猖獗,尽管马帮都是全副武装,但仍不时遭到土匪强盗的袭击,死人损货的事时有发生。
所以,马正元能活到现在,对于过去,是十分向往留念也是正常的。
刀保民不耐烦地说:“行了,一辈子,就叨咕这些事,时代不一样了,年轻人,已经不喜欢在听你这些老古董的话了,留着,带进棺材去吧,时间不多,就多珍惜,说点正事吧,把后事交代了,赶紧回医院,别让医护为难,人家工作也不容易”
马妍立马说:“保民叔……”
马正元立马拦着马妍,说:“没事,没事,确实,我老了,也爱啰嗦了,过去那些事,你们年轻人,确实不爱听,确实,也应该带进棺材了,那,我就简单的交代一下后事吧。”
刀保民拿出来纸笔,准备记。
马正元说:“我的后事呢,就按老一辈办,尸体呢埋在……”
刀保民说:“不准土葬了,只能火葬,别为难人,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你不带头给上面人省心,上面人就不会给你的后人省心。”
刀保民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样,无情的戳在马正元的胸口上,我看着马正元很心塞。
马正元点了点头,他说:“想办法……还有,我想,死之前,再见见那些小的们,在国外读书的,你尽量通知到,活着见不到,死了之后,尽量让他们回来吊祭一下,至于程序,就看咱们这边的风俗,你作为马帮的脚医,这些你比我懂。”
刀保民不耐烦地说:“都知道我比你懂,你还跟我废话?你死之后,该给你办的,肯定都给你办好,这个心,你别操,你也操不到,这个时候,关键的人物都在这,就把你的要求说说,我也能在这给你做个鉴证。”
刀保民对于这位马帮人人尊敬的大哥十分不尊敬,这让我挺意外的。
马正元颇为无奈,他说:“你说的都在理,我呢,有几个要求,公司呢,姓马,领导人,必须得是马妍,那几个老家伙,可以分钱,但是不能掌权。”
刀保民立马看着我,不爽问我:“办的到吗?”
我看了一眼马妍,她非常期待我说能办到,即便我办不到,她也希望我能办到。
因为他知道,她父亲要走了,她想要他父亲走的安心。
我点了点头,我说:“欠的人情,哪怕拿命还,也会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