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作为,尉迟修就瞧不明白了,“许大人是想着灾民生病了要瞧病?怎的连市令跟医学博士都叫了来,他们一个负责维持市场交易,一个负责医药,不见得医学博士就会治病。不如将州府大夫全都征了来?”
许清嘉自看到书房里胡娇给他的那封信,这几个月就书信不断,一直与外面有联系,筹谋了这么久,自然不想功亏一篑,“到时自有分晓!”
他不肯说,尉迟修也没办法,回府去召人来问话,只知道盯着许府的人没发现同知大人有什么异常,除了每日在衙署处理公务,回家去也从不乱跑,也没见接见过什么人。只最近几日那从南华县而来的小捕头似乎去过一趟许府,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既不是功曹也不是录事司马。
许同知商议公事都是大家一起来,从来没有独自撇下通判而私自召集其余僚属的情况。
尉迟修提着的心略放了放。
许清嘉面上不显,心里未尝不焦虑,他却比许清嘉更要焦虑不安。许清嘉的首要任务是解决本地的灾患,而他关注的不止是本地灾患,还有许清嘉未来的仕途。
丫环送来了酒,尉迟修这夜多饮了半壶,却觉得手有些抖,总疑心是酒喝多了,而不是心下有点发虚。
第二日,高正以及司兵管鹏就将州府能抽调出来的人手都抽调了出来,前往北城门外勘察地形,按着许清嘉的指示,用石灰圈出各县灾民的地盘,又用墨字在木板上写好了县名,钉在竹竿上,插在划分好的地方。
北城门外地形开阔,直忙活了三日,又在集合点搭一高台,高台后面留了足够宽裕的地方,一切事宜才算完成。许清嘉亲自前来察看,见都按着他说的办好了,这才露出个笑模样。
高正都替他捏了把汗,九县灾民全涌到州府来,当真不算好事。
若是各县灾民就滞留在原地,就算闹起来,当地县衙出兵镇压,也比全部集合在一起闹腾起来容易镇压。
他在朱庭仙手里没少干过这类事,都处理惯了的,却是见识过许清嘉初次来到南华县,在那场民乱中受伤的。知道这一位是个心肠慈软舍不得下重手的,对百姓一向仁善,担忧更甚。
有时候想想,高正觉得许清嘉真是个异数,当官都当了好几年了,还是没有练成一副铁石心肠,依然心系百姓,难怪他走了之后,南华县百姓皆常念叨他在时的好处,哪怕梅县令也没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
大约只是在公务上没他那么尽心罢了。
“大人,万一到时候民乱,该如何是好?”他是镇压啊还是等着被百姓镇压?
高正一时心里也没主意了。
许清嘉召手让跟着高正的钱章过来:“你去骑匹马,去迎一迎舅老爷。当初他来南华县,就是你带着他去听书逛街的,如今招待舅老爷的事儿,还着落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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