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我也是着急啊……”
小七月泪水一涌,接着便噼里啪啦往下掉。
“你都快三十岁了,好女人不是被猪拱了就是被渣男睡了。再不主动出击,等我死了,你孤孤单单一个人怎么办啊!呜呜呜,我想让你跟彬哥凑合过,你俩又都不肯弯……呜呜呜……”
明明是悲伤又煽情的场面,白蓝依却拿捏不准自己这个时候很想笑到底厚不厚道。
最后她眼看着江逐年把小七月抱在怀里,由着她鼻涕眼泪地往他胸膛上抹。
“七月,”江逐年抱着女儿,同时递了个眼神。白蓝依会意,赶紧拽了几张纸巾过去。
“七月你听爸爸说。别着急,总有一天,爸爸命中注定的女神会踏着七彩祥云——”
“滚吧你!老土的台词!”
小七月一巴掌将他推开,做作呕状。
江逐年按了下太阳穴,皱眉道:“咳咳,你不是要梳辫子么?”
“不梳!都快被你气得翘辫子了!”
“你看清楚,这可是你一眼相中的漂亮姐姐。”
江逐年把白蓝依拽了过来。
小七月这会儿泪眼朦胧的,才把目光打量在白蓝依身上。
“真香。”
她乖乖坐在床上,任由白蓝依摆弄。
午后三点的阳光温和正暖,孩子的梦境一定有很多种颜色。
白蓝依走出病房却不见江逐年。她将目光拉长了一大圈,才在阳台栏杆处找到那一爿熟悉的身影。
浅灰色的风衣带,逗弄着指尖袅袅的香烟。
“睡了?”
听得身后脚步,江逐年头也没回。猛吸了几口,然后将烟蒂掸掉。
“嗯。”
白蓝依走到江逐年身侧,双手也同他一样抓在栏杆处。
晚春的午后,风有凉意,心有思绪。
“江总,”白蓝依长叹一口气,“小七月她,到底什么病?”
江逐年侧目看了她一眼,下意识把指尖凑到唇边。才想起来到刚刚一见到白蓝依,他就已经扔了。
白蓝依心头一紧:“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是特别介意香烟……”
“马凡氏综合征。”
江逐年把不安分的手指插进口袋,口吻云淡风轻。
白蓝依却是好不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
号称先心病中最为恶性的一种,发病凶险,治愈率低。非移植没有其他方案来永逸。
“那,不能找合适的心脏移植么?”她问。
“七月太小了。医生建议六周岁以后移植,或许还能有希望。这一年多,先保守治疗吧。”
一种莫可名状的冲动对撞着白蓝依的胸腔,她似乎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又很确定江逐年似乎并不需要。但什么都不说,却也蛮奇怪的。
“她的父母,或许是因为她身体有病,才……其实我想,能遇上你,她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白蓝依单手轻轻抚在江逐年的手臂上。才意识到,谈及此话题时,男人的脸上波澜不惊,然而手臂的肌肉却早已收得很紧很紧……
“我也这么觉得。”
江逐年淡淡一勾唇:“至少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她,足够的金钱治疗她。把她养的白白胖胖,教得比七八岁的孩子还早熟。她的生命,一直再以最大潜能的方式开发着深度。就算有天无能为力,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江总对生死看得很通透呢。”
“不然呢?看不透,就可以不用死么?”
江逐年转眸看向白蓝依,微微一笑:“白总很容易多愁善感啊。不是自己的儿子要操心,不是自己的女儿也要跟着唏嘘?”
“将心比心。”
白蓝依莞尔:“我女儿也是先心病。有时我想,她要是活着,能遇上个你这样的父亲也不错。”
“哦?你倒不介意女儿被我教的像个蜡笔小新?”
江逐年笑道。
“能活着都是奢侈了,还管像什么?”
白蓝依抬手抚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傍晚的风对刘海一向不怎么亲切。
“走了江总。哦对了,申遗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大部分都挺容易准备的。”
“所以还有小部分不好准备?”
江逐年问。
“也不是……”
白蓝依抿抿唇,道:“就有一个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