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城因为年迈、略显浑浊的眼底染着一抹忧愁，姚烨有一些好奇地问：“什么事？”

“你想知道？”

“我才不想知道呢，不过看你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所以想让你说出来罢了。”

姚烨别扭地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那个，我妈说不开心的事情和人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然后就不会那么不开心了。”

慕城长长叹了一口气，“哎，有些事……无法说给人听。”

“为什么啊？”姚烨不解，“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可以告诉你女儿啊。”

说完，见老头但笑不语，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小男孩疑惑，“难道连慕可西也不能说吗？”

慕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拄着拐杖往后退了两步，慢腾腾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姚烨见他脚不灵便，怕他不小心摔倒，急忙跑上前扶了他一下。

静静坐了一会儿，慕城才开口缓缓道：“我以前收养了一个小男孩……

那孩子和你一样，性格很活泼，就是不懂规矩，没大没小的，还总是和我顶嘴，一点都不怕我。”

姚烨一听，不乐意了，“老头，你这是在变着法儿骂我呢？”

“只是在说事实罢了。”

“然后呢？”姚烨猜测，“是不是因为那个小男孩惹你讨厌，你不要他了？不然我怎么从来没听可西说过她还有个哥哥。”

慕城笑着摇了摇头，“我哪里会讨厌他？他让我孙女每天笑得那么开心，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觉得只要有他在，我孙女的病说不定能好。”

“孙女？”

“嗯，孙女……

很可爱，和可西一样可爱。

只可惜一出生就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出去外面玩。”

姚烨听得内心不由得跟着一起伤感起来，“你的孙女真可怜，不能跑不能跳。”

“是啊，我很心疼这个孙女，一心想把她的病治好，可惜用尽了所有办法都不管用。”

姚烨问：“那后来呢？”

“后来？”

慕城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难过的事情，“后来我那可怜的小孙女还是走了，她去世之后，我儿子的心也跟着死了，三番五次想寻死。”

姚烨又错愕又同情，感慨道：“想不到老……老爷爷你经历过这么伤心的事情啊。话说你儿子也太不孝顺了，你还活着呢，他怎么能老想着死啊？”

“人没了希望，就像魂魄被抽走了一样，只剩下一具躯壳，活着也只剩下痛苦。”

慕城想到自己三番五次把慕寒武从鬼门关抢回来，每天总是派一堆人盯着他，怕他跳楼，怕他割腕……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么一个高大的男人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冷冰冰的水里，周围全是红色的血。

人居然能流这么多的血。

“阿武，我可以让可西复活，”他把他送到医院，盯着他空洞的眼睛说，“你难道不想再见可西了吗？你如果死了，就永远都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慕寒武的目光逐渐恢复了生气，“复活？”

他死死抓着慕城的手，像是抓着活下去的救命稻草，“爸，你真的可以让我的可西复活吗？”

“可以！而且我答应你，我会让她变得比所有的孩子都更健康强健，不再像之前一样只能待在房子里、待在病床上生活。

阿武你要好好活着才能看见可西在室外跑跑跳跳、开心快乐的样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