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你去取的墨砚在哪?”谢湛淡声开口。
墨砚?
什么墨砚?
何时吩咐了?
石清不明所以,思索着回:“公子,屋内有现成的。”
谢湛喉中一哽,“新取一方,现在就去。”
熟悉谢湛如石清,从外人听着冷淡无波的声音中,分明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他“哦”了一声,“可是……”
谢湛这一番刻意吩咐,扶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湛不愿石清送她。
他本就是冷血无情的人,惯常喜欢冷眼旁观别人的脆弱。
她打断石清的话,说道:“不用了,你去罢,我自个回去。”
话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快步往自己的厢房走。
事情往预料的相反方向发展,谢湛心中颇有种失控的感觉。
看着扶萱离去的愤恨背影,石清正要转头说公子你真过分,就见谢湛沉着脸,越过他,往扶萱离去的方向,大步流星跟了过去。
石清两手一拍,啊,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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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天明路明,回去就只有屋檐下随风飘摇的几盏灯,光亮微微弱弱,遥遥远远。
扶萱从谢湛的院子出来就后悔了。自己该问他要个灯笼提着的。
此刻,站在似乎是三条分叉路的路口,面对一往无前的黑黝黝,再听着空中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响,扶萱通身血液凝固一般,定定地僵在了原地,手足无措。
她何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过上身边没有玲珑伺候,更没有一个兄长陪伴的日子。
心中恐惧、害怕、孤单交织,她那不争气的眼泪正要涌上来,突然“啪”一声,一个活物窜到她脚边,将她本就提到嗓子眼的紧张,直接给吓了出来。
她“啊——”一声惊呼,双手捂脸,紧紧闭着眼睛,碎步往后,连连后退了几步。
直到后背碰到一个冷硬的胸膛。
谢湛嗤笑出声:“一个兔子,也值得你吓成这样?”
头顶是谢湛的冷言冷语,扶萱心中像被刺猬刺到,往旁侧迅速躲了一步。
谢湛一把扯住她,提醒道:“那处是蛇。”
这一下,扶萱彻底没了理智,“唔”一声,抬手就勾住谢湛的脖子,将整个脸埋在他身上。
她还踮起脚尖,俨然若是有东西过来,下一刻她就离地缠上他的架势。
她颤抖着身子,紧张地问:“它……走、走了吗?”
谢湛撇了一眼琉璃罐,那蛇安安静静地盘着,他实话实话道:“它没走。”
这一下怀中的人抖地更凶了。
“我、我就不该来你这谢你!”扶萱紧闭着眼,闷闷地埋怨道。
谢湛挑眉,也不告知她真相,而是好整以暇地慢悠悠道:“你不是送了我袖箭,不若,试试看,有没有用?”
扶萱搂他的力气不松反增,她催促他:“那你用啊!你快些,莫让它过来!”
两人贴地严丝合缝,此刻,谢湛只觉得心腔中的声音响彻云际,脑中意识都有了几分浑沌。
扶萱更是,心跳都蹦到了嗓子眼,全是因吓的。
走来的仆人看了一眼主院门口搂抱住的二人,还没靠近,便识趣地调头退下了。
矜贵的谢六郎,原来这么会玩……
察觉谢湛似乎半天没有动作,扶萱心中的慌乱不减,她问:“你用了吗?”
谢湛又撇了眼蛇罐,道:“应是不会过来了。”
“快走,快走!”扶萱一边催促,一边将谢湛抱地更紧了些。
搂地这般紧,他还怎么抬步?
谢湛略一思忖,问:“可要我抱……”
他的“你回去”还没出口,扶萱就急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