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用惯的,偶有怠慢也正常。”
崔熊道:“你待他们太宽仁了。”
“如今也算寄人篱下,哪里好挑剔?”这片地方的武将也不能完全信任,自己是吃了败仗逃到人家地盘,还是要夹紧尾巴做人的。
崔熊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
烛火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俏脸。
苗讷不得不承认,崔氏子弟还真有点儿本事,尽挑着父母相貌优点长,崔熊这幅相貌在她见过的人里头也能排个前十了。要是算上性格,他能排第一,其他人心眼忒多。
崔熊不知她所想:“你不用这般委屈。”
“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狐假虎威?”
“有何不可?怠慢谁也不能怠慢了未来崔氏宗妇,怠慢你就是怠慢我,怠慢我就是跟崔氏对着干。”崔熊这番话让苗讷产生警惕心。
她试探道:“有人找你不痛快了?”
要不是如此,崔熊怎会“性情大变”?
平日的他谦逊温和,说不出这样的话。
崔熊收起火折子,提起衣摆,在苗讷对面优雅落座。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深沉晦涩的眼神盯着苗讷,看得苗讷脊背生寒,忍不住借长袖遮掩,摸上腕间匕首:“你——”
“侯白。”
“嗯?”
“唤我侯白,甚少听宝君这么喊。”崔熊眨眨眼,什么深沉晦涩眼神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苗讷熟悉的温和,“或者喊白哥儿?”
两个称呼都显得太亲昵了。
苗讷哪个都没选。
她想知道崔熊大晚上过来耍什么流氓,哪怕是定亲多年的未婚夫妻,冷不丁让人使用“白哥儿”这样的称呼,也有些失礼。若非崔熊气息正常,她都要怀疑对方是假的。
崔熊绝对瞒着事情。
“你此次过来,究竟为何?”
崔熊一句反问逼得苗讷先一步掀桌:“宝君可知,王庭禁卫之中,有崔氏心腹?”
桌案翻滚了几圈。
崔熊脖子抵着一把匕首。
苗讷道:“你知道了?”
崔熊浑身僵硬,似乎没料到苗讷反应如此干脆利落且绝情,在不知道自己来意的前提下,苗讷已经预设他是敌人?他定了定心神:“禁卫换防与往日不同,有半刻钟的空虚……你平日不会弄出这样的岔子……只是我没想到,宝君居然弑君,为何这么做?”
国主没来得及问的问题,被他问出来了。
苗讷道:“你猜?”
崔熊绷紧的肌肉逐渐松缓下来,眉心随之舒展——见到苗讷之前,他以为是敌人暗中替换掉了游宝,如今可以确定这就是她本尊。
崔熊小声道:“你太小瞧国玺持有者了,若无特殊手段,文士出身的国主自保能力远低于武者出身的国主……早不知被暗杀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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