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一百年前的虫巢入侵时,这座教堂、连同其中的神龛雕像、壁画花窗等艺术一同,也和战团中的其他许多建筑一样被摧毁了。但这并不妨碍在百年之后,不屈不挠的圣血天使们便再次在原地建立起了几乎相同的建筑,并且又将它重新打造为一座宗教艺术品的宝库。可惜的是,这栋建筑在功效上终究不能说与百年前完全等同。
在稍远的从前,这座教堂曾经作为圣血天使征兵仪式最终环节的场地。通过了重重试炼的有志者们会在教堂侧翼的警醒礼拜堂中守夜三天,如果他们成功清醒地度过了这场警醒试炼,就将被视同为战团新血,被引领至教堂的正殿当中,在数位圣血祭司以及十连的战团兄弟们的见证下,举行授血仪式,随后被带往血棺进行转化手术。
科布罗当年就是这样成为圣血天使的,在成为圣血祭司乃至祭司长之后,他也为战团新血举行过很多次授血仪式。这是一项很悠久的传统,墨菲斯顿(或者说,卡利斯塔琉斯)和但丁加入战团的过程也与此大同小异。但在那场艰苦卓绝的巴尔保卫战后,人丁凋零的战团急需大量新血补员,战团的筛选标准因此也被放得一宽再宽。科布罗虽然依然会在教堂的正殿为新人举行授血仪式,但他也清楚,理应被放在这步骤之前的警醒试炼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了,再之前的许多筛选步骤也遭到了同样的搁置。
这是战团为了度过艰难的时期而不得不进行的事急从权。最近一百多年来,科布罗总是这么想。又或者说,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都这么想。就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他的思绪几乎就要顺着这个方向再次滑出去了,但藤丸立香的声音将他重新拉回了现实:
“科布罗祭司长,请把鲜红圣杯放在这个位置。”反射着金属银光的法阵已经在教堂正厅中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绘制完成了,藤丸立香指着距离祭坛和圣吉列斯雕像都更远的一边。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法阵的图形中有一个就算科布罗完全不具备相关知识,也能从图形化的表达中看得出“那里应该放上什么东西”的位置。
圣血祭司长没有觉出什么不对,但还是在持着圣杯靠近那块图形的同时征询地看了一眼他们的首席智库。有点出乎他意料的,墨菲斯顿伸出一只手来以肢体语言对他喊了暂停,转向藤丸立香的脸上很明确地写着一些疑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藤丸立香抬头,以同样疑惑的神色看了看墨菲斯顿的面孔,又低头迅速检查了一遍她偷懒指使伺服颅骨画出的法阵,然后再次理直气壮地抬头:“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
“如果我对这个法术的理解没有出错的话,”墨菲斯顿不得不直接地指出,“你刚刚要求把鲜红圣杯放在了‘施术者’的位置。”
考虑到主持仪式当事人的年龄(和身份),他以为这是个初学者犯起来也显得很傻的错误。但藤丸立香仍然表现出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被质疑了的疑惑:“对呀?在我的计划中,这个法术的‘施术者’就应该是鲜红圣杯,或者其他什么在圣血天使中的历史和象征意义上差不多的战团圣物。本质上这是个召唤仪式,所以召唤者和被召唤者之间的缘分当然越强越好。”
这个宇宙中的召唤法术中不非常讲究什么“圣遗物”(可重复利用的触媒),想要召唤特定的什么亚空间生物,一个尝试方向是使用当事者更青睐的仪式或者法术(又或者是集成了相关仪式和法术的某种设备),另一个尝试方向就是投其所好地给出献祭(放在祭台上的东西真的会被亚空间生物收走,只能一次性使用),这一度让靠“缘分”吃饭的藤丸立香感到非常难受。然而,“缘分”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在这个宇宙中也确实存在,藤丸立香最终成功找到了利用它的方法——以这种“用圣遗物当施术者”的方式。
对经验丰富的智库来讲,利用缘分进行召唤并不是很难理解的概念,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实用性不高而已。但这个仪式得以成立的形式还是令首席智库感到困惑:
“但鲜红圣杯显然不会施展法术,更不会念诵咒文。”他在困惑之余指出,“就算不论这个仪式需要怎么开始,你又要用什么方法确定,这个仪式招来的确实是我等基因之父的魂魄呢?”
定向召唤中,只靠缘分本身往往是不够的,还需要使用咒文以精确的描述来确定自己需要召唤的实体——不如说后者的召唤形式才是帝国主流,只要是涉及了相关知识的初学者智库,都会清楚这一点。和鲜红圣杯有缘分的东西可太多了,就算法阵本身的运作方式会令仪式筛掉那些借由这圣杯授血而成为圣血天使的已死的战斗兄弟们(如果他们的灵魂还在亚空间中存在的话),但谁又能保证,在最坏的情况下,浮现在雕像当中的不会是什么与圣血天使有仇的恶魔呢?
藤丸立香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转过身去,迅速地跑上了圣吉列斯像前布道台的台阶,紧接着爬到了祭坛上严肃地跪坐了下来:
“因为这个仪式的‘祭品’是我。或者说,‘帝皇的灵能’。”她理直气壮地说,“我倒是很感兴趣,除了大天使本人之外,有哪个不长眼的亚空间生物敢收取这份祭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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