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钧,”姜默心急如焚,想按住韩钧,又不敢使劲,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你打不了……”
“我能打!”
一刹那,姜默仿佛看见,满场的光在他的眼中汇集起来。
他凝视着姜默,目光无比坚定。
“说不定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场比赛呢?让我打吧,不然我怕将来后悔。”
“可是……”
姜默说不下去了。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能想到的借口,在听到韩钧的请求后,就像追着光梦游的影子,似乎有迹可循,又似乎无影无踪。
也不需要强调或者确认可能的后果了。她相信韩钧明白,甚至比她更懂。
她沉默着,将韩钧的椅背调正。而任佑安也压抑着担忧,沉声对裁判说:“不换人,接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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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到达现场时,正赶上第三局比赛结束。韩钧的一鼓作气终究没能创造奇迹。
没有任何意外,LW战队被零封。这也是春季赛开始以来,他们头一次输得这么彻底。
现场没有掌声,没有喝彩,而是一阵阵地响着窃窃私语。直到闪星战队的选手前来握手致意的刹那,姜默才听见有人大声喊道:“韩钧加油!”
如同星星之火,加油声渐渐在场馆蔓延开来。对于韩钧这位在赛场征战数年的老将,观众们没有吝惜他们的赞美和掌声。
呼喊声,在OB镜头追随韩钧下场时达到**。
多年以后,姜默仍然记得此时的画面:韩钧拒绝了队友的帮助,独自慢慢地离开选手席。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他突然回头,定定着看着场上硕大的记分牌,很久。
那一幕也被定格在相框里,成为中国守望先锋的一段记忆。
随后,他就被任佑安和崔平顺一起,送上救护车。
熬过最初的混乱,姜默也总算把手头的事理出头绪。她谢绝了包伟山出借战队专车的好意,带着队员们回到宾馆,安排晚饭,像没事人一样嘱咐队员们好好休息。
等到把队员们都安顿好,姜默才独自一人来到走廊,拿出手机,思考着回程的车票要不要改签。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对面的门一下打开,林仲龙欢天喜地地跑出来,看到姜默,眼睛更亮:“正好,走,去医院。钧哥没事了,就是什么颈椎压迫……”
“你怎么知道?”
林仲龙骄傲地亮出手机:“问的呗。我发消息教练一直没回,就干脆打电话去问了。他们刚检查完,正要回来。”
“那我们也别去了,他们三个人刚好打一辆车回来。我们去了又得多花一笔车费,没必要,”姜默低声回答着,关掉车票改签的页面,“明天照原定时间出发,今晚早点休息,别起晚了。”
“别啊,钧哥那么拼命,不值得一个全员出动迎接啊?”林仲龙满脸谄媚的笑。
不愧是林仲龙,姜默就觉得心里惦记着什么事,闹了半天,原来韩钧这笔账还没算清。
这可是桩全队都要连坐的大罪,从教练到选手,一个都跑不脱。
今天韩钧的情况不适宜追责,但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姜默通通不想放过。等到韩钧他们回来,办好入住,她直接把任佑安截住了。
当时的情形,看着有点喜感。对阵双方是姜默和其他人,其中韩钧状态为0,脖子上已经戴上了支架,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
但是敌人的脆弱并没有激发姜默的同情心,她风风火火地伸手把任佑安拦住,目不斜视地一甩头。
“你们先回去,我有话跟任佑安说。”
她秀气的眉宇之间,此时隐隐现出几分怒意。林仲龙本来还有心捞任佑安一把,被识时务的崔平顺赶紧拖走。
从认识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姜默和任佑安的立场高下如此分明。面对她无声的目光逼供,任佑安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合作态度非常好,有问必答,言无不尽。
“首先,我定个基调。真不是故意瞒你,确实说来话长。”
姜默掏出两条薄荷糖拍在他面前,还是清凉度最高的那种。
“慢慢说,反正今晚没事。”
没辙,都是同事,两人也算共患难过,不说八拜之交,本该有基本的信任。但任佑安先不讲武德,背着她带着队员搞了这么出大新闻。
也幸好没出什么大问题,万一韩钧情况不好,不要说战队,联赛主办方都要被问责,那就不是队内谈话这么简单了。
面对她无形的压迫,任佑安更为难了。过了好久,他才苦笑着,剥开糖纸。
“主要责任是我的……”
“你说了不算,而且我现在只想听到整个过程。韩钧今天上场这事,谁先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