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瑶站在拱桥上,手里拿着饲料喂池塘里的锦鲤,裙摆被风吹得轻微晃动。
对于李氏突然过来,谢清瑶并不意外。
她这位大嫂向来如此,喜爱说教。
“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敢拦着我?”李氏瞪着霜月墨竹。
“你们真的是疯了不成?我是大夫人。”
她见谢清瑶身边多了两张新面孔,只当是多了新丫鬟,没想到这俩丫鬟没点眼力见,还敢拦着她过去跟谢清瑶说话。
这么不知分寸的丫鬟,换她早就发卖了!
谢清瑶道:“霜月,墨竹,让她过来吧。”
李氏蹙眉,这么一来,好似她身份都低了。
心里有气,她说话就不大好听,“三弟妹,嫂子是过来人,比你年长许多,懂得也比你多。”
“大嫂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你就不应该去汝南,你该留下来。”
谢清瑶笑了一声,“留下来做什么?”
李氏语重心长地道:“当然是留下来做三弟的贤内助啊,男人嘛,身边离不开人伺候的……”
谢清瑶微笑着说:“可是我留下来,也不是我伺候侯爷,反倒是侯爷照顾我颇多。”
这话可把李氏噎坏了。
她想反驳,可是好像又觉得没啥好反驳的。
确实三弟太过纵容她!
这女人就不能惯着,越惯着她就越作。
李氏话音一转,“你这样做,不合规矩,其他贵妇指不定在背后嚼舌根。”
“大嫂不也嚼舌根?还当着我的面嚼呢。”谢清瑶直白道。
李氏:“……”
“这,嫂子是在教你……”
教她做事?
谢清瑶冷冷一掀眼皮,“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说教了,大嫂无非是觉得我一走,灵慧的婚事要被耽误了。”
“若有帖子来,甭管邀请的谁,届时大嫂带着灵慧思妤前去赴宴就好了。”
她说话的分量怎么比得上谢清瑶?
况且,李氏也拉不下脸啊。
谢清瑶叹了口气道:“大嫂觉得雍兰别院如何?”
李氏一听,怔了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雍兰别院?三弟妹这是?”
谢清瑶道:“大嫂如此瞧不惯我,大房可以去别院小住一段小时间,等什么时候大嫂气顺了就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
李氏完全没想到谢清瑶会说出这番话。
让大房搬离安国侯府,暂住雍兰别院?那不是分家吗?
不是分家,也胜似分家!
夫君知道了会掐死她的。
李氏浑身发抖:“不是,三弟妹,你听大嫂说,大嫂方才说的都是胡话……”
她以为谢清瑶是个泥人,没成想是个有脾气的,还相当有脾气!
墨竹拦住了李氏。
谢清瑶缓缓走远,任由李氏在后头大吼大叫。
贺陆涯知道后,冲了回房间,双目喷火,巴掌“啪啪啪”狠狠抽在李氏脸上。
“叫你多嘴!”
“三弟都没意见,你个庶出大房夫人还有意见了?”
“教三弟妹做人?我都不敢,你倒比我胆大,我看你是年纪越大越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啥事都拎不清了!”
李氏脸很疼,眼睛都睁不开。
她去找贺老夫人哭,贺老夫人打了太极,将问题又抛回去,“这事得看祁昀态度,不过祁昀之前都说了,侯府里清瑶的话就是他的话,不从者一律从重发落。”
这事,这事就这么定了。
大房就暂时搬去雍兰别院小住。
陶氏庆幸自己没多嘴,有什么想法都捂在心里,不叫旁人看出来。
只是她发现夫君最近像是回春似的,脸上总是挂着荡漾的表情。
这一日,陶氏发现自己的一支金玉簪子不见了,找遍整个屋子都找不着。
“莫不是被偷了?”
陶氏敲打一番底下的人,没有找出小贼。
她蓦地联想到贺殊亮近来的异样,试探地问:“夫君,你有看到过我那支山茶花样式的金玉簪子吗?就是我上个月新买的。”
贺殊亮眼神顿时躲闪起来,“那支簪子啊,我瞧着没什么用,你好似也不爱戴,就拿去典当了换钱。”
“典当了?”陶氏诧异。
“我们又不缺钱,怎么会拿去典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拿去送人了?送给外头哪个狐狸精?”
被她这么质问,贺殊亮觉得挺没面子的,面色直接冷了下来。
“胡说什么?别成天疑神疑鬼的。”
“我都说了拿去典当了,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他说翻脸就翻脸。
陶氏的唇张了张,震惊化为愤怒。
二房闹了起来,风声一下子传到谢清瑶耳边。
大房刚搬走,二房就闹,大宅里的事是真多。
谢清瑶表情淡淡,“二房确实不差这点钱,二哥的理由站不住脚,至于那簪子,该是拿去送给秦玉蓉了。”
秦玉蓉去了庄子上,起码是个山大王。
比起在侯府,没那么多人盯着她,她要跟二老爷做点什么倒是比府里容易。
丫鬟们心道秦玉蓉还真下得去嘴。
⽩凝:“那要不要告诉二夫人?”
谢清瑶:“嗯,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二嫂发现就行了,切莫闹大了,影响了侯府的名声。”
不闹大,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秦玉蓉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陶氏不声不响,却是个有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