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蓉瞳孔骤然紧缩,“你!”
安国侯府那边一直不肯松口,甚至打算置办个小院子把她养在里头当贺怀轩的外室,不许纳进门。
秦玉蓉难受得紧。
她原本想做的是世子爷的妻,将来正儿八经的侯府夫人,今日见贺老夫人不喜,自己大概也就只能委屈做个妾,没想到……连安国侯府的门都不许进!
姜老夫人有意维护秦玉蓉,微微蹙眉,“清瑶别闹了,蓉儿的事改日再说。”
闹?
她不过换了婚约人选,他们就要将她生吞活剥,秦玉蓉爬了世子的床,让她被人耻笑,让整个宁远伯府沦为笑柄,怎么不见他们指责一句?
她这个嫡女大概是捡回来的吧?
姜清瑶对老夫人的话充耳不闻,道:“我只是替妹妹们感到不公,表妹做出那等丢人现眼的事,上京的人都会误以为咱们宁远伯府的小姐德行有亏,我婚事已定是不要紧,恐怕影响了妹妹们的婚事。”
秦玉蓉眼底翻涌着恨意,她跟怀轩哥哥真心相爱,要不是姜清瑶从中作梗,对怀轩哥哥死缠烂打,她早就是怀轩哥哥的妻,怎么会有今日的丑事?
一听到影响女儿的婚事,许氏愤愤不平,恨不得给秦玉蓉一耳光。
她咬牙道:“真是养了个孽障,咱们宁远伯府收留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安国侯府怎么说?大抵也瞧不上你这出身吧?”
许氏看向姜老夫人,“母亲,咱们养了她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要不就送蓉儿去庵里修行度过余生吧?”
闻言,秦玉蓉脸色发白,立马慌了,她不要去庵里清修过苦日子!
她赶紧扯了扯姜老夫人的袖子,哀求道:“姑外祖母,求您不要赶我出去,求求您了,蓉儿不想离开您,不想离开宁远伯府!”
姜韵雪早就看她不顺眼,一个表小姐居然跟府里的小姐相提并论,真是给她脸了。
“你都做出这等丑事,还有脸向祖母求情?”
先前姜老夫人只是打圆场说脑袋疼,这回被嚷嚷着,确实有点不舒服。
姜老夫人摆了摆手,拒绝了许氏的提议,沉声道:“回头我再去跟安国侯府的人谈谈,都退下吧。”
姜清瑶缓缓眯了下眼,老夫人对秦玉蓉的维护过于明显,上辈子她没多想,这辈子她可要深究了。
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老夫人为什么对秦玉蓉这般偏袒?她们的关系怕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众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姜韵雪:“母亲,姜清瑶那个贱人居然敢打我的脸,让我明天怎么见人?我诅咒她不得好死!”
许氏看着女儿的脸,心疼得红了眼眶,小心翼翼给她上药。
“好好好,我的好雪儿,且让姜清瑶得意一阵,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姜清瑶临时换人,世子心里定然介怀,将来这侯府都由世子做主,姜清瑶的日子怕是难过咯。”
“再说了,她嫁给侯爷,侯爷回不来,她就要一辈子守寡,没有自己的孩子,等老了下场只会更惨。”
听到姜清瑶前景堪忧,姜韵雪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忽然她又想到秦玉蓉做的事情,“母亲,都怪那个秦玉蓉,我日后的婚事会不会被影响啊?”
许氏也觉得秦玉蓉晦气,还是哄道:“雪儿放心,那灾星嫁到安国侯府成了侯府夫人,有了侯府这层关系,你可以挑更好的如意郎君。”
这么一说,姜韵雪充满希冀,嘴角翘起小声嘟哝:“反正比姜清瑶嫁个空有名头的死人强。”
安国侯是回不来了,姜清瑶只能活守寡。
回到花间居,姜清瑶从床底搬出一个红木盒子,盒子上蒙了层薄薄的灰。
之桃疑惑:“小姐怎么拿出夫人留下的盒子?小姐要做什么?”
盒子里是姜清瑶母亲薛氏的遗物,姜清瑶时不时会翻出来看看。
上辈子这盒子意外丢失,姜清瑶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油然生出失而复得的喜悦。
姜清瑶不答反问:“今日的事你学到了什么?”
之桃一头雾水,“啊?小姐……这,奴婢愚钝,想不到。”
姜清瑶笑道:“敌人把脸伸过来,就狠狠的打上去,打完左脸打右脸。”
之桃惊叹,小姐果然不一样了!
但确实是高见。
之桃从善如流地回道:“奴婢明白了。”
片刻,姜清瑶把信封交到之桃手上,吩咐道:“你把这东西给麻六,让他亲自交给三表哥。”
麻六是宁远伯府的马夫,但暗地里是三表哥的人。
之桃:“是!”
看着之桃离开的背影,姜清瑶唇瓣浮上微凉的笑意,“宁远伯府的人过得太好了,好得他们全都忘了,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底气过上这样的生活。”
有些债是要讨了。
……
天色已经亮了。
宁远伯府门前,姜清瑶走下台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面前。
“姜姑娘。”一声呼唤。
姜清瑶与来人四目相对,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恨意,又被她悄无声息地克制下去。
贺怀轩打量起她,她今日穿得素淡,一袭月白色长裙,手臂间挽着淡绿轻纱,脸上不施粉黛,胜在姿色超卓,便如那清婉的芙蓉。
贺怀轩不由心神一荡。
少女正是如花般的年纪,灵动,昳丽。
她是他的妻。
贺怀轩顿觉口干舌燥,想……
不,他今日来的目的,是试探姜清瑶,看她是否和自己一样,都有前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