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昭阳走后,姜晚柠把杨叔和文先生叫了来。
“这么晚把两位叔叔叫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们商议。”
“娘子,您有事儿吩咐就校”杨绪道。
虽然娘子叫他和文柳一声叔叔,那是娘子礼待他们,他们可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今儿个知道一件事,固北一战另有隐情,是有人从中作梗以至援军未能及时驰援,现不知道此人是谁,又有哪些人牵扯其中,但一想到此人包藏祸心,心中很是不安。”
“竟有这事儿?”
杨绪和文柳皆惊诧不已。
他们听的版本,是大渊兵强马壮,镇北军不敌,才导致固北失守。
“另外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在驿站的时候有人塞给我一样东西。”
杨绪道:“可是苏赫亲王在找的东西?”
姜晚柠点点头。
杨绪似乎想到什么:“莫非搜身的时候那东西就在你身上……”
“对,幸亏顾大人帮我隐瞒下来,现在那东西已经在顾大人手上。”
杨绪恍然,难怪当时娘子反应激烈,不惜以死相逼。
文柳已经听杨绪过驿站的事儿,这会儿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那是一份大渊在南江路发展的密谍名单,名单上有不少要紧职位的官吏,以及经营战时紧需物资的商家。”
“这还仅仅是南江路的名单就让人触目惊心,这几年多少大渊商队深入大齐腹地,名面上是经商,实际上干什么勾当可想而知。”
杨绪倒抽一口凉气,愤恨咬牙:“这些该死的叛徒。”
文柳愁道:“看来每年两百万两的岁贡还满足不了大渊的野心,他们想要图谋整个大齐。”
“没错,内忧外患,大齐岌岌可危,咱们虽是一介商贾,可覆巢之下无完卵,既然这事儿让咱们碰上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杨绪以前是走江湖的,本就有副侠义心肠,闻言道:“娘子,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打算帮上官郎君调查当年驰援固北是谁在从中作梗,只是这事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我要问问两位叔叔的意思。”
“那郎君是什么意思?”
“我……我昨晚想了一夜,却不知从何处查起。”上官昭阳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查,只是他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要把姜娘子卷进来。
“郎君,要不要我给你指条路?”
上官昭阳诧异,她给他指路?
“愿闻其详。”
“昨日听朱胜,陈七郎如今与你是同窗。”
“正是,他昨儿个刚来书院。”
“我与陈七郎有过交集,他这人心地赤诚,是个可交的朋友,他二叔乃是吏部侍郎陈江河。”
“这我知道,郡王跟我过。”
“你试试看,能不能让陈七郎从他二叔那拿到固北失利后,朝廷在北方的官员的升迁变动名册。”
“倘若当年确实有人干预了驰援一事,我们可以设想一种可能性,如果此人还有更长远的谋划,必然会在北方有所安排布置。”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比如朝中主和派一直视镇北侯府为眼中钉。因为有上官一家镇守北方,让他们的政见主张没了用武之地。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考虑所有的可能性,然后一项一项排除。
上官昭阳并不指望她能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想到她竟然跟他想一块儿去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打算自己去打听的,都忘了陈七郎的二叔是吏部侍郎,官员升迁变动还有谁比陈江河更清楚?
“姜娘子好主意,我现在就去书院。”上官昭阳转身就想走。
“等等。”姜晚柠叫住他。
“郎君,我刚才了,陈七郎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不要着急寻他办事,你们现在交情还浅,莫要让人家觉得你与他交往就是为了利用他,或者他会觉得与你还不熟,凭什么帮你?慢慢来,等你们成为真正的朋友,那时即便你不,他也会帮你。”
姜晚柠微然道:“你已经等了三年,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
上官昭阳汗颜,那种熟悉感又涌上心头,似乎阿姊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时也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