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道:“孙兵部果当其任。”天子即传旨,着孙秀往边关复查仓库,须要实力奉行,不得徇私,回朝复命,另有升赏。兵部领旨,国丈又道:“臣有复奏。”天子道:“卿又有何奏?”
国丈道:“陛下不准封赠狄青为帅,也须降旨,莫若使孙秀一并赍诏,以免又复差官,徒劳往返,不知圣上主意如何?”天子道:“此算倒也可准。”即诏交孙秀,包公暗想道:好不知利害奸刁,还思作弄,孙秀此去,倘有丝毫作弊,管教他又尝钢刀美味。
当日君臣另无章奏,君王退朝。
且说包公,一日到赵王府内,拜见潞花王母子,关于陈桥遇李太后之事,并不提及,只将狄王亲失征衣,立下战功之事,详细奏明。狄太后微笑道:“包卿你太薄情了。我侄儿立下如此大功,理上还该加升重职,杨元帅上本自让为帅,你何故反阻挡圣上?”包公道:“臣启娘娘,狄王亲有此武功,该得升职。但他失去征衣,罪也重大,这是朝廷律例,有功得赏,有罪必罚,倘不计罪而计功,不独废弛国法,且难服众奸党之心,如若被他参奏,反觉无趣了。臣为国秉公,倘要徇私,宁断头难依,伏乞娘娘鉴察。太后听了,欣然道:“包卿若不说明,我倒错怪你了。且略饮数杯淡酒如何?”包公道:“多谢娘娘,臣不敢当。”登时告别,潞花王也留款待,包公力辞,只得由他拜别而去。包公暗想道:可哂太后,不明道理,错怪别人。
只我将狸猫换主事究明,你也蒙着欺君之罪,一路无言,到了天波府内,焦廷贵闻报,出来迎接,请出佘太君。包公见礼坐下,杯茶叙谈。太君道:“我家孙儿被奸臣算计,多蒙大人一力周全,使老身感激不尽,尚未到府拜谢,反劳大人光降,心有不安。”包公道:“此乃下官与国家办事,哪敢当太君重谢?”太君又道:“我孙儿既无亏空仓库,今又往盘查,是何缘故?”包公道:“告禀太君,下官当审究时,孙武称言元帅也有亏空之说,倘经别官领审,已将此言抹煞,也未可知。惟下官出仕朝廷二十八载,由做知县官案历万千,只依法律公办,故孙武所供,也要奏知圣上。今天庞洪又荐保孙秀前往了。”
太君听了,愈觉骇然,呼道:“包大人!老身久晓孙兵部是奸臣党羽,如今奉旨往查仓库,此贼必不秉公,只忧波浪兴翻,怎生是好?”包公道:“太君且请放心。孙秀此去,倘有徇私作弊,自有国法与他理论,下官岂肯轻饶纵放?只祈太君早日发遣焦廷贵转回边关,不可稽延于此,以免元帅不安。”言罢告辞,太君道:“大人再请少坐,水酒粗肴相款,望祈勿却。”
包公道:“虽承太君美意,惟贱冗太烦,改日叨领。”
按下包公回府而去,只言佘太君即日告知孙媳穆氏夫人,修备家书一封,取出白金百两,交付焦廷贵、沈达二将。刻日用膳罢,拜别老太君与众位夫人。家丁早已牵出两匹骏马,鞍辔整齐,二将欣然骑上。老太君又吩咐二将,路程小心,休得恃勇闯祸招灾,孙兵部不日奉旨又到,复查仓库,此贼定然诡计多端,说知元帅众人早为防备,勿坠奸人之计为要。二将诺诺答应,一径出了杨府,马不停蹄,迳往边关而去。
这孙秀奉旨复查仓库,可能又要谋害狄青、杨宗保二人,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