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骁客也不会抱怨对方不给他穿机甲的机会,因为战争就是这样,残酷而不讲道理,不要说敌人不给你公平,就是背后那群高高在上的老爷都可能突然下一条脑残命令深深捅你一刀。
徐骁客早就习惯了。
不过徐骁客深知自己是神经大条到只有战争能给他一点刺激,而一直与他并肩作战的李扛山则是不同。
李扛山是心里憋着什么东西,可能是一把火,也可能是一枚炸弹。某种巨大的力量被种种条条框框束缚在内心深处,逐渐催化演变成什么令人心悸的东西。
李扛山是个敏感的人,正因为太过敏感,所以他不会麻木,也不会妥协,甚至连无视对他来说都太过奢侈。他只是为印刻在所有生物内心深处的无力而感到茫然罢了,但徐骁客可以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
善良?
还是正义?
徐骁客眼皮一跳,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正义,永远和悲剧相伴,也缺不了血腥和杀戮的点缀。
甚至可能将屠刀挥向自己。
想到这里,徐骁客不仅忘记了渐渐逼近的尸骸之母,反而举目四望起来。
李扛山去哪了?
嗯,还有那个整天带着小狗般的飞龙出来溜圈的克莱恩呢?
克莱恩正在逃跑。
他带着已经有成人大小的飞龙跑在阴暗偏僻的街道,其方向却与战场相反。
克莱恩十分小心,完全不敢让那群难民一样的居民看见,他怕他们一看见他,就喊出那句足以让他一蹦三尺高的台词。
“叛徒!”
我不是叛徒,我只是在保存力量!
不对!
克莱恩猛地回过神来,看见了一扇破败的门后从裂缝处露出来的稚嫩而愤怒的脸庞。
“你是骑士,怎么能逃……唔!”
在一句激烈的指责后,这个因为缺乏营养而头颅过大的天真小孩就被像是他母亲的妇女慌慌张张捂住嘴抱开,并且迅速关上了根本关不紧的大门。
克莱恩起先心中一紧,但等发现周围只有这么一户人之后,反而杀心大起。
就像所有做坏事被人撞见的坏人一样,他立刻指挥着飞龙冲破形同虚设的大门,追杀这对可怜的母子。
飞龙凶恶地低吼了一声,窜进了狭窄的房间。
他不能让这对母子有机会去通风报信,这很可能会破坏他的小队接下来的行动。
克莱恩是接到了队长普罗旺斯的信号,才从前线悄悄退下,进行准备。
但他的临阵脱逃肯定会给防御阵地带来恶劣的影响,严重打击士气,单就这一点,他就会成为全民公敌,因此绝不能走漏风声。
克莱恩的飞龙虽然还没法载他自由飞翔,但战斗力已经堪比虎豹,杀两个平民只是几个呼吸的事情。
但是飞龙刚一进去,暴露在大街上的克莱恩视野却是狠狠一晃,然后一片暝暗,瘦弱的身体也轻飘飘地失去了感觉。
可能过去了一秒,也可能过去了半分钟,等到他恢复知觉,才发现自己耻辱地趴在了地上,同时后脑勺一阵剧痛,鲜血直流,恶心的铁锈味充斥着口鼻,而与他亲密无间的飞龙则是凶狠地盯着自己的主人。
准确来说是踩着他主人背的那个人。
有人趁着飞龙离开主人的刹那,发动了突袭,大胆地将这个驯养着比虎豹危险十倍的飞龙的金融达人。
这头飞龙是在投鼠忌器,既想保护主人,又害怕那个凶手对主人不利,因而踌躇不前。
可见过于聪明也未必是好事,要是一条普通的狗早就冲上来乱咬一气。
蠢则蠢矣,但也能打乱凶手的节奏,不至于让场面变成如此被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