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就有了二三四五六……几十根触手狠狠钉在了城墙上,拉扯得整个城墙不断发出不祥的轻响。
尸骸之母借助拉扯的力量,速度似乎又快了两分。
李扛山从上向下望去,触手表面的肢体蠕动着向外伸展,似乎是要逃离,又似乎是要寻找替死鬼拉进来。
然而,事情再次发生了奇怪的逆转。
本就如山一般的尸骸之母背后,突然隆起一片庞大的灰红色阴影,将尸骸之母都给笼罩住咯。
阴影像瀑布一样倾倒下来,将尸骸之母彻底掩盖在流淌的灰红色物质之中,缓缓融化。
李扛山瞪大了眼睛,几乎完全没法理解这一幕。
不可一世的肉山怪物,就在他面前像虾米一样倍另一头更大更恐怖的怪物给吞吃了。
新的怪物与其说是怪物,倒不如说是是一团蠕动的灰红色水银,闪烁着金属光泽。
它在吞噬了尸骸之母后顺着惯性直接冲刷到了城墙脚,只是很轻地在墙角卷起一片浪花,然后将这坚挺了万年的建材轻而易举地腐蚀掉了一大片最为厚重坚固的地基,没有半点阻碍,边缘处是一片细碎如海绵的空洞,不时落下白色的石粉。
很明显,这个怪物,就是阿东萨。
徐骁客站直了起来,这个怪物的实力明显远远超过了先前的尸骸之母,但因为实在太过巨大恐怖,反而没什么压迫感了。
就像蚂蚁会为人类而恐惧,却很少去恐惧太阳。
可这不代表他连轻重都分不清,蚂蚁不会畏惧太阳,却也不会在阳光下晒死。
徐骁客直接用圆木般粗壮的手臂扛起李扛山,顺着逃生梯飞速落下,象脚般的下肢稳稳跳到一旁的建筑上不断远离。
而阿东萨也懒得去关注这两只蝼蚁,只是就那样轻轻将果冻般的身体撞上了城墙。
几乎没什么声音,高大的城墙就消失在了蠕动的灰红色洪流中。
面对城墙一侧的细胞组织已经全部转化成微小的挖掘机器,比钻石更坚固的钻头安置在细胞前头,纳米仿生肌丝和各类拟态的杠杆、齿轮形态蛋白质组成了一个前所未闻的微型高效率传送装置,让钻头旋转得如同真正的机械钻头,轻而易举地掘开了城墙。
而表面上看上去平整坚固的石壁一旦放大到细胞层面,就会出现千山万壑般的坑坑洼洼,只要顺着这些沟壑用力,就可以很轻易地破坏掉这些石壁。
别看只是小小一次海潮撞崖,实际上却等于是亿亿万的小钻头在啃食千疮百孔的石壁。
阿东萨将接触到的所有物质都用细胞组织全部搅碎吞下,吃得一干二净。
半永久固化魔法在这样简单粗暴的破坏面前毫无作用,化作了一片散乱的波动消失。
但城墙上呆立的人与飞龙,却被阿东萨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包裹在了灰红本体的最深处。
在它的计划中,这些东西还有大用。
整个城市都在阿东萨流动的身体前消失,填充上了灰红色的诡异血肉,在表面生长出一个个诡异的器官模样。
粗细不一的血肉管道铺设在表面,纵横交错却不杂乱,好像锈迹斑斑的工厂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完美地整合了生物和机械两种风格,阴冷颓废带着异样到极致的勃勃生机,神秘中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性暗示。
血肉管道微微搏动,血肉器官则是排出了令人胆寒的蒸汽和黏液,随便一截就是一幅毛骨悚然的画面。
整个战场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座城市在贪婪地吞食着另一座城市。
这是完美融合了有机物和无机质的生物学奇迹,哪怕是真正的虫族,也不可能这么自如地进行变换和吞噬。
只要还遵守着这个常规宇宙的规则,就不可能这样肆意改变自己的生命形态,将各种化学反应速率推动到如此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
阿东萨肆无忌惮的行为很快引起了这座城市真正主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