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今日有心反对此事的宰执,就只剩下他张苍一人。
——原本他在两家之间寻求平衡,可谓是如鱼得水。可当裴氏倒下之后,却只觉自身处境,无比艰难。
果然下一刻,那王安石就已首先起身:“陛下,此二法确为善政!民不加赋,却可使我大秦年增万万金岁入。臣请陛下,速将此政推行于南方诸州。”
随后那皇甫射与谢灵等人,亦是纷纷开口应和,一片的附议之声。
张苍是最后说话的,可当诸臣纷纷目望过来的时候,却还是压下了之前打算‘螳臂当车’的念头。
如今此事已成定局,他张苍反对与否,已经无关紧要,实在没必要在此事上纠缠。
如今裴氏大败,卢氏移封,天圣帝掌握朝堂已成定局。既然已输了,他们这些人,就没可能不做让步,
不过张苍接下来却是心意已定,如这位陛下还欲得寸进尺,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发声不可。
“故此甚好!此事一如北方旧例,负责勘定田亩,清查隐户的人选,都由政事堂拟定。”
天圣帝的笑意更浓:“那么再说第五件,如今有大臣上折,欲使我大秦废除丁税,改为摊丁入亩,”
这句道出之刻,这议政殿内的气氛,就又骤降到冰点。所有人都是面色肃然,眼神凝重。
下方立时就有大臣起身怒斥:“陛下,请问到底是哪位奸佞,为陛下出此祸国殃民之策?”
更有人响应道:“什么摊丁入亩,此实为巧立名目,盘剥百姓的恶法!臣请陛下斥之!”
除此之外,还有意图从道理上驳斥的:“臣敢问陛下,这摊丁入亩究竟该如何计算,如何分摊?我大秦诸州,形势各不相同。有些地方人多地多,有些地方人少地多。再有南方田地亩产五石,而北方诸州的上田,最多也只三石左右。所谓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处置不当,必定激发民变。而而这摊丁入亩之法,臣实难苟同!”
“请陛下三思!这世间田有定数,而人丁增长,则无有极限。摊丁入亩,在这几十年,或可使朝廷岁入大增,令百姓受益。可代代积累下去,必为恶政,这岂非是要将我大秦的有地之民都逼死不成?”
天圣帝的神情,倒是始终淡定如故,很是耐心的听群臣议论辩驳。
不过朝堂之中有反对者,自然也有支持‘摊丁入亩’的朝臣。
“可臣以为如今之丁税,也极不合理.百姓无田者众,却需承担重税,如宁州宛州诸地,常年都有将新生婴孩溺死,以避丁税者。”
“如今我大秦的人丁税,总计虽是四千五百万金左右,皆由各地官方收缴,由当地官府使用,账目混乱不堪。且地方之上的胥吏贪官,巧立名目,私自提高税额者比比皆是。征收的银钱,其实不下一亿五千万金,使我秦民不堪重负。以臣看来,无论是不是要摊丁入亩,这人丁税都需厘清不可,”
“至于人丁增长,此事简单。朝廷大可以这四千五百万金为定额,从此永不增赋。”
“如今各州确实情势不同,人有多寡,地有厚薄,不能一概而论。只需我等能秉持公心,定能商定出妥当万全之策。”
“记得泰阿三年,我大秦鼎盛之时有壮丁八千九百万人,可到了天圣元年,户籍上的壮丁,却只剩六千二百万人。可见人丁税滋生隐户,长久下去,必定是有害于国!”
“如今朝廷虽在北方清查出不少人口,可许多民户收入不多,难以负担丁税。长久下去,必定不堪重负,迟早还是得逃籍不可。这些人依附世族,不服劳役,乃是国之毒瘤——”
眼见这议政殿内,各个臣子争论不休,张苍亦凛然站起了身:“陛下,摊丁入亩之政,非政事堂与小朝议能决。因兹事体大!臣请陛下招开大朝,聚京中所有七品以上的朝臣,共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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