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渤海、东海等港口,需考量水文。”
“譬如濒临渤海的几个港口。”
“黄河千年多变,如今虽由四泗、淮入海,但初为利津、滨州一带入海,后又从天津卫入海,多年不治,这一段沿海,几乎尽是淤沙,临近几个港口方圆十余里内,若是不掘地三尺,打捞淤泥,则入港必然搁浅。”
“又譬如大明海(东海),与长江、运河等众多水系交织,异物入海、水浪对拍,致使贝堤层迭,而杂物、沉船、礁石蓄积,如今勘定的航线,乃是前宋故道,虽留有遗泽,但这数百年间之新生,仍旧需要一一勘察清理。”
“而海运入京的这一段,用的是永乐五年的故道,废弃一百数十年,直古口入白河这一段,必然要重新疏浚。”
“此外,登州、胶州、淮安、崇明等各处更需修缮复用港口,调理地理水文。”
“疏浚河道、清理海床之人工,掘挖海港、复通故口耗费之材料,都是白花花的银两,臣也不能毫无花费,就凭空通了海运。”
“还请陛下明鉴!”
朱衡在文华殿内慷慨陈词,头头是道,皇帝跟群臣却是面面相觑。
这就是把天聊死了。
说得这么专业,让外行怎么判断?又让人怎么接话?
哪怕朱翊钧方才打定主意婉拒朱衡,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好开口。
他不太懂水文,也没搞过水利,只觉得朱衡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尤其让人搞大工程不给钱肯定是不行的,总不能玩不看过程,只要结果那一套。
但是……这一百八十万又属实有点多了。
户部确实能拿出来,但什么时候见过国库年年掏空,不留库存的?
正在朱翊钧思索的时候,高仪下手的王崇古突然开口道:“人工也未必征发役夫嘛。”
只见王崇古面色沉稳,成竹在胸:“譬如方才说胶州以北,杨家圈以南的一百里……恰好胶州一带有一支山东班军驻扎,再合附近该营起军数千,正可疏浚此段。”
“登州、淮安、天津卫内河等水段,皆可如此施为,当能省不菲的人工费用。”
治安部队搞工程,是很常见的事情。
昭陵的大石窝工程,就是京营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搞的。
虽说也要发放赏银,但那算是军饷以外的加班费,肯定要比征发役夫要便宜的——要保证层层克扣之下不饿死役夫,花销是真不低。
当然,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敏感,毕竟工程一大,随随便便就能在腹心之地动员数万军队。
所以一般外地的大工程,都不太会轻易这样搞,就像大石窝工程用神机营,就是勋贵带队,国丈副手,辅臣监工,几方齐活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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