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点了点头,看向陈吾德:“陈宪台认是不认?”
陈吾德似乎终于卸下负担,洒脱一笑:“合乎礼法,全乎臣德。”
朱翊钧目光一一扫过张翰、王锡爵、陈有年等人,一直到两班最末,将所有朝臣都囊括尽眼底,认真问道:“你们呢?”
张翰、王锡爵拱手称是。
陈有年拨开许孚远拽着的手,高声道:“元辅夺情,臣万般抵触;如今按制守孝,臣心服口服!”
余下半数沉默以对,半数俯身下拜。
朱翊钧见状,脸上没有太过喜悦的神色。
他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谭耀身上:“都到这个地步了,谭御史方才还在试图裹挟,究竟是多恨新法?”
谭耀一时失语。
朱翊钧冷冷看着其人。
如果说陈有年这些人,还有他劝服的价值,那么谭耀这种人,但凡有个好下场,那自己这个皇帝就应该挨雷劈。 历史上万历皇帝遭逢大旱,同样是步祈祭天,同样在告罪之后加了一句私货“虽朕不德所致,亦因天下有司官多贪赃坏法,酷害百姓,不肯抚恤爱养,上干天和。”
谭耀当即便反驳“冯京告神宗曰:‘陛下避殿减膳,不足以回天变,当痛自责己,广求善言。’夫熙宁之弊政何多也?天下藉青苗保甲之法暴虐百姓者何众也?而冯京告君,必先望其责己。”——熙宁新政,立有天变。而万历新政之后,紧接着便是三年大旱,你这个皇帝,难道不该“责己”么?
甚至于,更是说出“昔何以顺,今何以违?”这种话,国事以前好好的,怎么到你手里不行了?还能责怪到有司身上?
这种人说起纲常,实在太过可笑。
尤其现在的谭耀,同样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上蹿下跳,不知死活。
朱翊钧继续冷声追问:“谭御史口口声声人伦纲常。”
“那卿前日散布揭帖,辱骂朕是独夫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君臣之纲!?”
皇帝这话一口出口,群臣纷纷色变,朝谭耀看去。
只见其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苍白如纸。
整个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谭耀看了一眼锦衣卫徐文璧后,嘴唇翕动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喊冤。
只是艰难地狡辩道:“陛下,抛开言语失当不谈,臣同样也是一片赤诚之心!”
朱翊钧险些被气笑了。
他点了点头:“好,好一片赤诚之心,既然如此,你便去国子监任个博士,负责教授君臣之纲!”
旋即又看向国子监祭酒何洛文:“何卿,将谭博士的所作所为雕刻在学堂中,等字迹风蚀模糊,便放他致仕。”
说罢,也不管谭耀精彩的神色,直接挥手让纠仪官将其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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