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苏小鸢忙上前来,熟练地打开一个药盒:“大人,风大,不如进屋吧。”
苏明雅咳了一会,服了药之后才缓过气来,只吩咐将亭子八方的帘
幕放下来,点了四盏灯,铺开一卷上好的画纸,提朱笔勾勒旧人。
记忆和画技都没有丝毫褪色,苏明雅一笔不停地画完了一幅新的顾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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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鸢站在不远处,上半身忍不住往前探,偷看苏明雅笔下的画。
两年前深冬,他遵照命令把顾小灯从顾家换出来,以为是苏明雅顾念旧情要捞走顾小灯,他便天天顶着易容假装太平,扮了近月,苏家来人要把他带回去。
他那时傻,紧张道:“我怎么能走呢?我一走顾家就要发现山卿哥不见了!要是闹大了怎么办?会给苏公子惹麻烦的。”
来接他的仆从同他有些交情,私下叹息着拍他:“你这笨货,真以为公子一个人就能瞒过苏顾两家吗?要不是苏顾两家的默许,顾表公子哪里能走出这小门?”
“那他去哪了?现在还好吗?”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仆从又拍他,“笨蛋,长点眼力见和心眼,往后你的机会就来了,公子以前多中意顾山卿,以后可能就有多需要你,明白吗?”
苏小鸢身份太低,云里雾里地不知所谓,离开顾家前又去问奉恩和奉欢,谁知他们竟也不知道顾小灯去了哪,奉欢还觉得顾小灯是让苏明雅捞出去当了“外室”,是个好去处。
彼时苏小鸢大惊,糊涂地回到苏家,不多时冬狩而过,苏明雅带着坠水的一身病被接回了苏府。据说他的病重在于心病,仆从命他易容成顾小灯的样子到病榻前侍疾,苏明雅高烧不退,似乎真把他认错了,昏昏沉沉地总看他,说不出什么话,只是一味凄然地望着。
苏小鸢就此在苏家本家留下,被划成苏明雅的专属仆从,不用做下人活计,只负责在苏明雅犯起心病、心志极脆弱时,走到他跟前去受凝望。
而后他便又看又听地见证着苏明雅的病况,平生蔑佛堂的大少爷,忽然拖着病体执意要跪在佛像下求大师解答,离奇得让苏小鸢数次以为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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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详的直觉越积越厚,他在苏家之内打听顾小灯的下落,到底从那友人仆从口中讨来了双重噩耗:“不清楚,只听说是世乱兵祸时,顾山卿不小心死在外面了。还有那位你在顾家私塾里常往来的关家云翔,因逆贼连坐的罪责,关家满门在除夕夜时被顾家人杀光了,关云翔也在其中。”
苏小鸢五雷轰顶,闷着被子连哭一旬的深夜,不久就被陷入重伤的苏明雅召去。
那时他双眼红肿,怎么易容也遮不住,苏明雅看了他半晌,轻声道:“小鸢,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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