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两声,看她不自在地别开眼去看别处的样子,笑意渐浓。
其实,也并非时刻都很强硬。
除了夜里会表露出从睡梦中哭醒的软弱,偶尔也会不好意思,别别扭扭红着脸看向别处。平心而论,有几分可爱。
到底有几分呢?
他注意到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吃着饭,结果无意识地一直戳着盘子里的鸡蛋。
这女人心里,现在大概拧巴极了。
又或许不止几分,给她个十一分好了,多的一分拿去骄傲。
他也没料到她醉酒以后会是那幅德行,先是扒着他到处啃,然后又撒泼抢了他的床,最后还哭唧唧要他哄她睡觉。
薛定把她的醉态说了个七七八八,却到底有所保留。
怕她再这么下去,可能会脑血管爆炸,他都没敢告诉她,昨夜她像只小狗一样眼巴巴拉着他的衣角,泫然欲泣,“不要走,不要把我丢了……”
他的心理治疗师曾经说过,人在潜意识状况下表露出的不安全感,大多来自于不健全的成长环境。
薛定看着她不断求他别走,猜她大概和他一样,并没有一个十分幸福安稳的家庭。
当然,他也没有告诉她,他是如何侧卧在她旁边,迫于无奈唱了首摇篮曲,第三遍时才终于看见她安稳入睡,得以抽出被她死死攥着的衣角,顺利去沙发上过夜。
平日里看起来坚强硬气的女人,原来也会在醉酒时像个孩子一样。
可他也没有问自己,明明可以不理她,抽身就走的,为何却偏偏留了下来,还真唱着摇篮曲哄她睡觉。
谁知道呢。
*
他们在机场分别。
来的时候还是春天,走的时候已然立夏。
祝清晨念着薛定有伤在身,不要他送。
薛定却很坚持。
结果到头来呢,还不是她驾车,他坐在一旁全程当大爷……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脸说送她。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祝清晨排队托运了行李,拿到了机票。
薛定站在人流里等她,见她走来,微微点头,“过安检吧。”
祝清晨亦点头,总觉得该说点什么,可开口时也就剩下了简短一句话,“那我走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唇边带笑,模样好看。
真是奇怪,总是穿白t恤,偶尔下巴上还看得见青色的胡茬,整个一不修边幅的边缘男子,到底哪里来的魅力,总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祝清晨定定地看他片刻,没有直接离去,反倒问了一句:“我们俩,将来大概没机会再见面了吧?”
薛定笑了,“你可能不会再来以色列,但我又不是不回国。”
“回国了也不见得能见面。你在北京,我在俞市,一南一北的,总不能来个巧遇吧?”
机场广播适时插播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待到广播完毕,他才说:“我会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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