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画也是头直摇,老武做的这事,有点不地道。这个香茑只比自己母亲小一岁,还真成了小妈了,唯一的一点就是因为生活艰苦,自己母亲看起来,似乎至少比她大上五岁。
他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香茑答道:“奴婢是长安人氏?”
“哦,那巧了,”王画指的《琵琶行》里的商妇也是长安人氏,王画继续问道:“那么怎么跑到洛阳来了?”
这个问题让香茑低下头去,抽泣地回答道:“奴婢因为大人犯案,充入内教坊,后来赏赐到了张府的。”
也就是说她父亲也许是一个官员,犯了案,如果严重的话,处斩,后人男充军,女充妓。或者发配到岭南,有的更远,发配到了交趾。后来的越南人,大多数流着这些“罪人”的血脉。
进入妓的女家属,都是官妓,有的长相好的或者有才艺的,被选作宫妓,这也是待遇最好的妓子。宫妓又分内教坊与外教坊,后来唐玄宗将外教坊分为左右教坊,长安的外教坊改成平康坊,又称平康里。
外教坊行动要自由一点,可以主动外出陪侍朝士,但要经过官府批准。内教坊虽然行动相对来说,要严格一点,但她们主要职责是为了皇上表演歌舞乐技,待遇上要好一点。但实际上皇上也没有把她们当作人来看待,同样也是王公大臣们的玩物。如遇到特殊情况,皇上还会将她们当作礼物送给宠爱的大臣,以慰功劳,更有亲近之意。这时身份就再次转换。从宫妓变成了家妓。虽然什么品阶允许养多少家妓,可大多数也是远远超过规定的名额。如越国公冯盎蓄养了一万多名家妓,供他取乐。
就是这样,也不一定会得到主人的亲近。特别是象这个香茑,都超三十的人了。
这是一部苦难的历史,王画没有再问了。
他开始继续沉寂于这件漆器最后的冲刺当中。现在这件漆器可以说基本上完成了,只是王画为了使它尽善尽美,还在做一些局面的细节修改。
然而这一次张府的宴会,终于流传开来。王画那一晚的举动,使他的名声再次被洛阳百姓广为流传,特别是那首《琵琶行》,因为朗朗上口,洛阳男女老小,几乎都会哼上两口。
连贺掌柜见到他的态度都变得无比的恭敬。虽然自己的主子未必在乎这个少年,可自己算什么,一个小掌柜,为此,他知道王画善于茶道,还带来了一包最上佳的浮云出山湖州茶饼。
(浮云出山,指饼面有卷曲的皱纹,是陆羽所评的八大优质茶饼,同时陆将峡州、光州、湖州、彭州、越州茶叶评为最上等,有很多著名的茶种现在还没有面世)
其实王画对这种经过蒸青后捣碎焙干的茶饼,态度是不置是否。不过,即使享受,他现在也没有资格讲这条件。
道了声谢,继续投入奋战中。
这让香茑感到无所事事,实际上王画对于自己的生活要求很严格,基本她连个忙帮不上。最后也闲得发慌,于是连陆二狗他们四个的衣服都帮助洗了。
倒是陆二狗他们对香茑很感兴趣,不是对她姿色感兴趣,是对张易之府上以及皇宫内的情况感兴趣。没有进去过这些豪华的府邸,都有好奇心。
香茑脾气也好,一一解说。实际上她了解得并不多,不说皇宫了,就是说张易之府上,光佣人就是一千多名,各伺其职。象她地位低下,根本不敢随处走动。
转眼间到了七月初四,离七月初七之会,就要临近了。
这时候陆二狗进来禀报:“二郎,你快出来看一下。”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王画走出客厅,站在大门口,看到一出不可思议的一幕。
门外有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只是她的行为很古怪,比他写的新隶还要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