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来说,王画的画法,却是融合了后来种种画法的技艺,各种技巧也因为几千年的展,到达大成的地步,还因为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画瓷,更着重于西方画法的真实感,融合了某些西方的技巧。
当然,这一点也为现在的人所诟齿,认为不好,一昧讲究真实,脱离了国画的神韵。直到他约战天下,十幅新颖的大作张帖出来,才典定了他在唐朝画坛的地位。
可骨子里他就是受王维这种南宗的影响的。因此他的图画始终给人的感觉很淡雅。
但这幅画却是一个意外,完全使用了李思的青绿之法,笔势道劲峭森。
远处大山峪拔森立于云端,青松上更有皑皑白雪,更给人一种幽阴清冷压重之意。
画是好画,可看到这幅画,可以想像他现在恶劣的心情,几十个站在一起,一个不敢出一声大气。
王画将笔放在砚台里面,开始调制墨色,才开始说话:“那几位是昭武九姓的领。”
九个酋长与头人站了出来,小心地答道:“我们就是。”
王画连头也没有回,更不用说看他们一眼,继续用冰冷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们九姓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对朝廷有很多不满。”
虽然王画岁数还是很可经过常年的塞外风霜,使他看上去比年龄更成熟一点。加上现在的地位与名声,配合着浓烈的杀气,这一句话。让人感到一种威逼。
灿生的领吓得不敢回答,相望了一眼,其中的年青领康待宾再次小心地回答道:“王营督。矛盾肯定是有的,本来朝廷设立六胡州,就是专门安置我们昭武九姓的部族。但现在不但有突厥人,也有党项人还有吐谷浑人,大量涌进六胡州。你也知道的,六胡州地处北方不适合耕种,大多数靠游牧为生。这样挤压了我们昭武九姓的生存空间,各部为了争夺地盘,难免有一些矛盾产生。还有,向朝廷进贡税役,编齐户民,我们也没有怨言。每年我们九姓都为朝廷输送了大量的勇士。”
这一句话也不是虚言,不但朝廷使用了大量能征善战的九姓胡人为士兵,镇守边关,就连血字营还有几十个出身于昭武九姓的士兵。
“有的官员不好,贪墨暴虐,下面有时候,有一些族民产生不满意是难免的。但没有人真正对朝廷产生怨恨之意。”说完了小心地看着王画。
正因为这一点,昭武九姓感到浓烈的失意,十几年后,开始叛乱,但也被唐朝镇压了。昭武九姓经此一役后,力量再次削弱。到了晚唐时,唐朝丢失了安西四镇,沦落到与吐蕃人争夺盐州夏州,昭武九姓在双方倾辗之下,流动到了河东石州,后来大多数演变成汉人。
六胡州设立了新害州,但已经转变成抚慰吐蕃人与南迁的回鹘人了。到后来又成了党项人的天下,直到西夏的建立。
总之,这是一段复杂的历史,可对民族的问题,就是王画前世,许多国家都没有办法彻底解决,更不要说在这个落后的世界里。
王画也知道最后党项人因为得到了六胡州与夏州,成了汉人的心腹大患,可也没有办法预防。
实际上他对党项人的感情还没有对待昭武九姓来得更亲近。
在他去年春天带领血字营士兵实战练军时,因为常驻扎在丰、夏、绥与六胡州一带,与昭武九姓还有一段不错的交情。但爱屋及乌,恨屋同样及乌。
因为自己对待李旦的立场,王画对李持盈对他忠渝的感情,一直感到歉意。
现在可以断定参与绑架的那十几个胡人是昭武九姓的人,因此王画对昭武九姓的态度也在改变。
王画没有说话,但他开始再次作画,在山石上画了几只灰兔,瑟瑟抖地望着天空。然后在图画上方开始着墨,不一会儿一只雄猛的老鹰出现在崇山峻岭之上,正从云霄中向下凶狠地扑来。
康待宾对绘画是一个门外汉,但他看到这只雄鹰成形后,再配上这幅森冷的画面,立即有了一种生机,但也有了一种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王画丢下了画笔,转过头来,这才正式看着他们,特别是将眼睛盯在康待宾的脸上,突然一拍桌子,康待宾吓了一跳,王画厉声说道:“于是你们就绑架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