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已是时近晌午,余长安抛掉脑中杂念,低语呢喃道:
“娘,保佑长安。”
一坛老酒酒香扑鼻,配着三坛鲜红鸡血,余长安用早上红袖捎来的木刷均匀的涂抹在棕褐色的岩石上,岩石被鲜血侵染后前后竟然呈现出诡异的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正面暗红妖冶如血,侧面惨白纯纯如雪。
余长安同样是被这种匪夷所思的情景震惊,只不过来不及他多想,天地已然开始变色。
狂风大作,原本的晴空万里,不知何时起,集结了无数黑云,黑云滚滚大有摧城之势,铺天开地而来。
与此同时,一块黑色斑点突兀的出现在天阳的中心,随后不断扩大,直至占据半壁江山,天地间温度骤然下降,余长安站在一旁只觉得一阵寒冷,大好的阳春三月,竟然有了回归冰点的气象。
一股细小龙卷不知何时起出现在囚禁李老头的石头旁边,龙卷不断扩展片刻后将石头吞入体内,齐乜山顶沙尘弥漫,碎石随风满地走,余长安眯着双眼紧紧盯着龙卷内的岩石。
而此时天穹之上,金色太阳与黑色贪狼互相僵持,转眼之后,好似被贪狼一口吞入腹中,天地间漆黑一片。
一丝细小的碎裂之声清晰地传到余长安耳中,半雪白半血红的岩石上面,与两色交替处开裂出一条细缝,一道青色光柱自岩石中拔地而起,直刺万丈天穹,齐乜山亮如白昼,青光所过,周遭皆是荡然无存,堆积如雪的滚滚黑云中间竟被活生生撕开出一个洞,远处浓云不敢靠近,只得围绕着青光不断旋转。
青色光柱刺破压在天上的黑云,直达天顶,隐约间仿佛有一声愤怒的咆哮,仿佛被贪狼一口吞入腹中的大日重现天空,漆黑消散退去。
轰的一声巨响,山顶困有李老头的碎石炸裂,一道绿芒于碎石中直奔余长安飞来,余长安眼疾手快,将绿芒握在手心竟是一块墨绿色玉坠,来不及细看,余长安将玉坠收起,耳畔则是传来李老头不悦的声音:
“余小子快走,刚刚破关动静太大,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老夫气机所查,便已有三十七道气息奔着齐乜山而来,其中不乏一品之上的高手。”
余长安没看到那个老家伙,也顾不得询问李老头所在何处,转身一跃下山,毫不拖泥带水向着山脚竹院跑去。整个天域王朝最高不过一品,李老头今日破关竟然引来了一品之上,是非之地当然是离着越远越好。
厄莱城三百七十里外一片水泊人家,一名年过古稀的白发白须的老者正在与农家讨要一尾红尾鲤鱼,渔家难得捕获一条十斤大鲤,自然不会忍痛割爱,老者没得办法,只得掏出一两小碎银子交于农家手中。农家主人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庄稼汉子,一尾鲤鱼换一两银子,这不是喜从天降这是什么。
老者接过鲤鱼在水泊边放生,忽然间天昏地暗,老者喃喃低语:
“老天爷又发脾气了。”
农家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儿疑惑的问道:
“老爷爷,老天爷为啥发脾气啊?”
老者直起腰,他咳了咳回答道:
“因为你爹爹收了我的银子啊。”
小女孩撒腿跑回院内,是去找他爹要银子去了,老者会心一笑,赤子之心最是欢喜。
老者突然望向东北方向,哪里隐隐有一道青色光影,可能隔着太远,青色光芒模糊的有些看不真切,老者轻咦一声,转瞬即逝。
等小女孩拉着她的父亲跑出来时,已经不见老者身影,小女孩愤愤的瞪了他一脸茫然的爹一眼,冷哼一声跑回院子。
这一日,有青芒宛如利剑直插天穹,这一日,有前后共计一百三十人齐聚齐乜山顶,这一日,有李老头重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