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寻丝毫不慌,垂下眼睑:“当年之寻年纪尚小,怎堪重任呐!”
“你现在就堪重任了?”皇上气急,实在受不了这有一搭子没一搭子的话了。
当年他说不想害他表兄的凶手们同朝为官,每字每句还指责他这个皇子冷心冷肺,妄为人父,如今这又算怎么回事。
“舅舅认为之寻不堪重任?”他摩挲着手指,脸上是惊讶、委屈,但仔细看,眼底藏着几分嘲讽。
皇上一噎,想起谢之寻十五岁时下场,稚嫩的少年大言不惭要夺一个状元。
百官没一人不在冷嘲热讽,就算他天资卓绝,可天下读书人万千,太傅之孙苦修二十载,都不敢说这般大话。
最终,少年郎打马游街,他还悄悄去看过,好不恣意。
当年那篇文章,再想起,还是惊艳啊!
“你想要什么官?”皇上闷闷道。
哼,既然才华横溢,就应该在他的朝廷当牛做马!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哭嚎。
“皇上啊!老臣不活了!”苏侯爷一进大殿,直接坐在皇上脚边抹泪,连礼都没行。
哭的皇上太阳穴直抽抽,这老匹夫绝对也是来勒索的!!!
“苏爱卿啊,你先起来说话。”皇上伸手去拉他。
苏侯爷眼神一转,直接抱住那胳膊,哭的更惨了。
皇上被缠的动弹不得,“爱卿有什么委屈,和朕说说!”
“老臣一儿一女都困在了杏花山啊!”苏侯爷越说越悲切,哭的有些声嘶力竭。“老臣活不下去了!”
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杏花山疫症严重,三天之后就要全数绞杀。
儿子身体强壮、武艺高强,到时候直接逃出来就好了。
他有权有势,总能给他治好。
可现在娇娇弱弱的闺女傻乎乎的寻哥哥去了,可怎么办才好呀!
“棠月啊!爹的好闺女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苏侯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完全忘了那个儿子吗?
皇上脑瓜子嗡嗡的,苏棠月?这个名有点印象,上次这个老匹夫就为了这个闺女在朝堂上卖了一次惨。
这次…
更变本加厉了。
“安乐县主怎么去杏花山了?”皇上抽丝剥茧,温声问道。
苏侯爷哭声停了一瞬,然后哭的更凶了,甚至不满足抱着胳膊,直接抱住了大腿鬼哭狼嚎。
“我闺女心善又单纯!不忍心杏花山的人受苦受难,傻傻的带了药材去啊……”
还带了一车青菜!!!!!
皇帝悄悄把手背到身后,更愁了,这咋整啊?
总不能告诉这老匹夫,杏花山没事了。
不出今晚,就得穿到曲萱儿那里,到时候…
他眼神晦暗不明,被安静看戏的谢之寻看了个分明,无声的嗤笑一声,温声道:
“县主高义啊!”
苏侯爷得了回应,摸了一把鼻涕,颇为赞同的说道:“贤侄好眼光,我那闺女蕙质兰心、才智过人、巾帼须眉…”
他把毕生所知的好词都说了一遍,夸得那是那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啊。
他自己都微微心虚,没想到谢之寻深深的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苏侯爷教养出的女儿定是钟灵毓秀!”
皇上:龙椅给她坐?
“杏花山一事,是天灾,朕也无能为力啊!”皇上叹气,无奈道。
快买了好棺材,回家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