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杨进完全听不明白,就蒙蒙撞撞的下楼了。
这里,赵毓把房门关上,屋子中的女子将披风脱下,抬手把满头的珠翠摘下,他抬眼对赵毓说,“帮我绞个手巾。”
“好。”
赵毓给他用热水浸了一块布巾,递给他,女子开始卸妆。她用布巾一点一点擦拭,脸上的白|粉与胭脂都抹去,露出一张干净的脸。
原来是一个男人,一个清秀的男人。
“崔碧城,把脸蛋子洗干净就回去了。”赵毓说,“你再装扮,外面的人也还是能把你认出来。”
“不会吧。”崔碧城狐疑,“我都成这幅尊容了,刚才那个愣小子能认出我是当今的三等宁淮侯崔珩崔碧城?”
“他不会。”赵毓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热米酒,同时也给崔碧城来了一碗,“我说的,外面的人,裴檀的人。”
“裴檀?”崔碧城倒吸一口气,“他也在?”
“是。”赵毓抿了一口米酒,“我们自打从龙渠出来,裴檀的人一直都在我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住在隔壁的客栈里了。你跟我上楼,估计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裴檀的人见过你,你躲不开的。”
“躲不开就不躲。”崔碧城索性大马金刀的坐在桌面,端起来酒碗,狠狠喝干,这才放下酒碗,“承怡,太上皇病重,我知道你回来,只要你不死,就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你回雍京,只为了能再见到太上皇!我不想劝你回去,我这次来就想问问你,你是否想过,这一次,你进雍京容易,那之后呢,等待一切尘埃落定,你还能出的去吗?”
赵毓没说话,只是摇头。
崔碧城叹口气,“我这次来,就想告诉你,你别怕,万事有我在!等到太上皇的大事一完,我安排,怎么着也要把你安安稳稳的送出雍京城。”
赵毓还是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双眼睛垂着,看着手中的酒碗。
崔碧城,“诶。”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毓忽然开口,“年少时候那些荒唐事,他都应该忘了吧。”
他,他是谁?
赵毓没有说,但是崔碧城心中跟明镜一般。
“忘记?”崔碧城冷笑,“怎么可能忘?那些事都刻在他骨血里面了!”他又说,“承怡,你看看我,这么多年,我战功赫赫,但是到现在还是个三等侯,就连裴檀那小兔崽子都比我强,为什么?还不是他一句话?那天在微音殿,他坐在龙椅上慢条斯理的对我说,他说我是外戚,借助了你的关系才封了侯,但是这样的王侯爵位不能同那些勋贵相提并论,虽然一样是王侯,但是在这一等王爵中一定是最低等的,于是,就给了一个三等候。狼崽子一个,多少年都改了不的性子,你觉得,他能忘记你吗?”
赵毓看着他,“那你今天就不应该来。”
崔碧城则清淡的笑,那张脸,越发的好看,似乎一副出自名师之手的价值连城的江南烟雨图,他说,“承怡,我知道你来,我也说话句话,只要我活着,就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过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