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
赵毓说,“格非,一会儿收拾收拾,这三天咱们上空镜寺,我介绍你二叔给你认识。”
半晌,赵毓发现赵格非没个回音,他有些意外,“咋?”
赵格非,“哪里论的二叔。”
“啥?” 赵毓没听懂。
“就是,……” 赵格非觉得也不是很好问出口,“是从殷二叔那里论的二叔,还是,六叔的兄长?”
赵毓,“……” 难得,他雍京城墙拐弯一般肥厚的面皮开始泛红,“闺女,其实,这个,……,这个老二吧,他,……”
赵格非,“亲爹,不用说了,我懂。”
赵毓连忙解释,“不,你不懂。这个老二不是别人,就是你六叔的兄长,亲哥哥。唉,其实你亲眼看到他,就知道了,他与我可没那方面的缘分,他长得像文思豆腐。”
赵格非,“……??”
谢十一
空镜山脚下,赵毓抬头看着这一层一层的台阶,扭头,“闺女,要不,我背你吧。”
赵格非自己斜背着一个小布包,很认真地摇头,“谢师说过,书要自己读,路要自己走,山也要自己爬。”
谢十一?
赵毓听着忽然心中一动,“梅府那位谢夫人,还在谢氏书院教书?”
赵格非意外他怎么这么问,“一直都在,最近功课紧,谢师都住在书院中。”
赵毓,“她那位夫婿也在书院吗?”
“梅翰林?”赵格非音到此处,忽然停下,看了看站在赵毓身后不远处的文湛,才说,“他微音殿伺候笔墨,御前行走,怎么会去谢氏书院?”
“呃,……”赵毓很是意外。
由于赵格非坚持自己爬山,文湛吩咐人跟随,赵毓见此等情况,也就随她去。
他站在山脚下向上面望,女孩子的背影细瘦,却如同蔓藤草一般,带着一股子韧劲,又像是林中的小豹子,矫健地跳上巨石台阶,一步一步远去了,他忽然有一种冲动,自己也要“亲自”走走路,爬爬山,结果,没到十个台阶,小腿肚子就转不了筋。
哎,老不老放在一旁,以后晚上的确得节制一些了,不然,他堂堂老赵马上风,也当真是个千古笑话了。
文湛到他身边,微微弯腰,“还是我背你吧。”
赵毓立刻从善如流,伸手两支胳膊攀上文湛的肩膀,趴在文湛后背上,被稳稳地背了起来。
“谢十一家的那位夫婿,老崔吧嗒着眼皮子都瞧不上他。”赵毓絮絮叨叨,“老崔这人也挺厚道的,他就直白了当地说谢十一眼瞎,可想而知,梅翰林什么人性了,唉。”
文湛,“梅府谢夫人是重臣之妻,崔姓三等侯是勋贵,他……”
未出口的话语竟是,——崔珩与梅谢两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倒是承怡你,……
“不。”赵毓说,“老崔就算权势熏天,也对谢十一没想法,他府上那群妖魔鬼怪,和谢夫人完全不同,谢夫人名门闺秀,老崔受不住,再说,老崔有分寸,梅帝师家的孙媳妇儿,给老崔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他就是,……”
文湛,“你知道谢氏是重臣之妻就好。”
赵毓惊奇,“我当然知道,当年梅府八抬大轿迎娶她进门,我还去喝了喜酒,当时所有人都说梅谢联姻是佳话,他们是一对儿佳偶,没想到,哎。”他想想,忽然觉得有些不是那个滋味,“文湛,那个梅翰林满雍京城的炫耀他们夫妻恩爱,谢十一简直就是雍京少女心中最完美的幻想,结果,她一个人在书院深居简出,让人看着,真不是那么回事儿,也不知道该说啥。”
许是方才离宫之前的晚膳上喝了些酒,有些上头,再让赵格非提起“谢十一”这个话头,赵毓一门心思就扑在谢十一上头了。
“文湛,你说,谢十一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究竟想不想跟梅翰林过了?”
“文湛,谢家那位闺秀一肚子锦绣,如果是个男人,加上谢家的权势,一定前程似锦,没准儿比梅翰林前程还好。”
“文湛,……”
这次是赵毓先不说话了。
等了好一会儿,文湛才问,“怎么了?”
赵毓,“当年谢枯荣想以谢氏的嫡次女嫁我,促成联姻,我当时就想,谢大人官做大了,官坐久了,脑子也浆糊了。”
“要是谢枯荣以谢十一许嫁,我应该觉得这位谢大人,虽然脑袋浆糊了,可是在联姻这件事情上,却很用心。”
“文湛,你是没见过谢十一,那真是一个好女子。”
“呃,……”
赵毓的脑袋倒像是灌了浆糊,饶是如此,迟钝如他,也觉出不对劲。
文湛将他放下,淡淡说道,“山门到了。”
赵毓抬头,“……??!!!”
这里距离空镜寺,还有十八台阶,开凿全部使用山中青石,宽大,广硕,走上一阶,如同布上云梯。
空镜寺的山门就在那之上。
从此地望去,犹如矗立云端。
“呃,……”
赵毓刚要抱怨,文湛留人在此维护,自己一言不发,转身下山。
赵毓,“……”
呃,……
唉。
因为说错话,赵毓被文湛扔在半山腰,他当真需要一步一步自己走路,一步一步自己爬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