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咚咚咚。
下楼梯的跑动声。
仁王拿了两双筷子,把饭盒打开摆好,才转过身:“去洗手。”
“哥你好烦。”圆脸圆身材的男孩抱怨了一声,还是乖乖去吸收了。
仁王一直觉得遗传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三个孩子,姐姐,他自己,和弟弟,但从外表上相似度并不高。特别是弟弟雅人。和仁王自己不容易吃胖又挑食的体质不同,仁王雅人简直是好痒的小孩的典范。从小不挑嘴,胃口还好,又遗传了爸爸的一张正直圆脸,身材从上到下都是圆的。
一直到毕业工作,都没瘦下来。
仁王挺喜欢这个弟弟的,有一个理由就是这个弟弟的性子和他那张正直脸非常合适,心宽脑子又不怎么转弯,脾气好的他都不忍心欺负。
整个家里四只狐狸,混进了一只浣熊,自然界果然神奇。
“你上午是不是一直在家里玩游戏机?”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仁王看着弟弟扒饭,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我才没有。”仁王弟弟心虚地把脸更低地埋在饭盒里。
仁王忍住笑意:“我又不会和你抢游戏机,你怕什么啊。对了,我下午还要出去的,你在好好呆在家里别乱跑,也别老是玩游戏机,作业写完了吗?”
仁王雅人今年还只有国小二年级,就算是转学,南部的小镇和横滨的功课也是不一样的。仁王爸爸提前就和学校做了交流,给雅人弟弟留了不少功课。
升学就没这么麻烦了,反正私立和公立的功课本来就不大一样,在入学后补功课也是可以的。
一听到作业,仁王弟弟就瘪了瘪嘴。
他大口地挖了一勺子牛肉,一边嚼一边说:“我知道了啦。”
仁王小小的皱眉:“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仁王弟弟翻了个白眼:“哥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啰嗦啊,好奇怪。”
仁王心里一跳,觉得自家蠢弟弟应该只是随口说说而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便一手拌着饭一手轻轻敲了一下弟弟的头:“我这是在关心你。”
总不能说是突然父爱泛滥吧?
就算现在用着十二三岁的壳子,他也已经是个年过三十的男人了,再看自家蠢弟弟,可不是和看孩子一样吗?
吃过饭以后仁王又带着网球带出了门。
按照计划。仁王在离俱乐部的地方找到了某家应该会在五年后倒闭的影像店。他曾在这里淘到不少没被引入国内的外国电影和两卷四大满贯的比赛录像带。
在网络和计算机还没普及的现在,影像店是仁王能找到最简单能接触到比赛录像带的地方了。
他把前世在这里淘到的录像带买了下来。
拿着录像带在手上时仁王有一瞬间的怀念,他想起他真正的十二岁时,也是这个俱乐部,明明是打算租电影,最后把零花钱都凑起来买了两卷录像带的场景。
他是真的很喜欢网球啊。喜欢到其他的喜好都排在了网球后面。
所以穿越时空的痛苦和恐慌在握着球拍时都会淡去。
所以在知道自己还可以打网球和自己到底多久没碰过球拍后有那么多的欢欣和恍然。
所以……
在他情绪快要崩溃时,能坚持着他继续往前走的,就是网球了。
我不能在这里停下。
仁王当天下午估摸着给自己排了个训练表,训练一小时休息十分钟地来了三轮,最后走出俱乐部时只觉得腿都在发抖,晚上差点摊在饭桌上。
身体如此弱鸡,让他非常忧伤。
“做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现在知道累了?”仁王妈妈一边心疼一边对儿子说教,“就该给你个教训。”
嗯嗯嗯嗯嗯。
许久没见到如此年轻美丽的妈妈的仁王含糊地应着,总算把这个话题给敷衍了过去。
夜里他做了个梦。
梦到他还在那架飞机上,把飞机餐推到一边闭上了眼睛准备养神。
然后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二十年,只是命运之神给他的馈赠,不管这二十年过的如何,当时间再度流转到那个时间点时,这个时空,和原来的时空将会重合。
如果有什么遗憾,或者想要改变的地方,就尽情去改变吧,不用担心你将会遇到的人,和陪伴你走过许久人生之路的伙伴,不是同一个灵魂。
仁王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但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这一觉睡的出乎意料的好,仁王精神奕奕地醒来,一翻身……
这酸爽。
“噗哩……”郁闷地嘟囔了一声,他想,原来运动过度的全身肌肉酸痛是这个感觉啊。
有了稻草的仁王情绪稳定了许多。
他本来就是意志坚定又承受力良好的人,既然有了目标和动力,那就满怀干劲地做到最好就行了。
于是他给自己列了个时间表别称训练单。
跑步,挥拍,接发球,步伐训练……
嗯,时间排的这么满,要不要空出一点放松的时间?
仁王想起这个年代电脑的渣网速和很久没有碰过的游戏机街机,忍不住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没法接受这些娱乐项目的话,提前把功课复习一下?
说不定这次他能打败搭档,成为文武双全的人物呢。
如果年级第一是他,不知道真田那家伙会露出怎样的黑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