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槛寺里,宝玉和秦可卿之弟秦钟二人,同铁槛寺不远的馒头庵中的小尼嬉戏玩闹。虽说下人知晓的并不真切,也不知究竟是俩人一道儿,还是仅秦钟一人,左右都是玩闹,还是在那等地方,气得王夫人狠狠的发作了一通,又索性招来了宝玉房内所有服侍的丫鬟,尽数查看身子。这一查,问题更大了。
王熙凤原本略有些茫然的神情,终在紫鹃的连番逗趣之下,愈发清醒不说,还笑出了声儿。
“紫鹃,照你这般说辞,倒霉的也应当是宝玉房内的丫鬟们。虽说爷们房里的丫鬟都是早先预备下的,沾手那么一两个也是无妨得很。可宝玉年岁终究太小了点儿,二太太又是那么一个性子,只怕回头所有的账都要推到那倒霉的丫鬟身上。”
“可不就是这个理?宝二爷多大年岁?就让人哄着坏了身子,听说荣禧堂那头都换了三茬器皿了,只怕二太太这会儿都要气疯了。就是不知晓,到底是哪个丫鬟这般大的胆子,竟敢哄宝二爷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儿。”紫鹃如是说。
还真别说,倘若今个儿闹出这事儿的人不是宝玉,而是府上的其他几位爷们,那根本就不算甚么问题。不说旁的,贾赦房里的丫鬟,就没个清白身子的。就连贾琏这头,若非王熙凤先前拦着阻着,弄得他不得不将手伸到下人房里,只怕屋里这些个俏丫鬟也都得被贾琏得了手。
可有些事儿,贾赦、贾政干的,贾琏也亦无妨,偏摊在宝玉身上却是大事儿了。
“老太太那边是个甚么说辞?”
“只听说身子骨也有些不好,原是去年间就病倒过的,将养了大半年,这才堪堪养好身子骨。可昨个儿听闻了宝二爷那事儿,老太太又病倒了。如今只说要在屋里好生休息着,甚么人都不愿意见。”
“这会儿处置宝玉房里人的事儿,就落在二太太头上了?”王熙凤略有些惊奇。
说起来,自打去年间,贾母和王夫人闹了那场不愉快后,荣国府的气氛一度极为低迷。只是后来,因着秦可卿徒然离世,荣国府到底还是被那事儿牵绊住了。虽说王熙凤拒绝了前往宁国府帮着操持丧事的请求,可不管怎么说,宁荣二府都是一体的,之后,贾母也出借了赖大等管事,王熙凤这头,也偶尔以荣国府采买的名义,购置了一些灵堂上要用到的东西,送往了宁国府。
也是因为如此,贾母和王夫人之间的官司,闹到最后,颇有种不了了之的感觉。可纵是如此,那对婆媳之间也再没有了往日的和气,甚至连明面上都带着一丝疏离和冷漠。
这也是王熙凤会对于王夫人处置宝玉房里人一事,感到这般惊讶的缘故。
王夫人会这般做很正常,可贾母竟会选择躲避,却是有些滑稽了。
“紫鹃,替我简单梳洗一番,我要去瞧瞧老太太。”林如海没了,秦可卿出殡了,荣国府这头也该迎来那件天大的喜事儿了。在此之前,她自是要让贾母和王夫人之前,再好好来那么一场。
“是,奶奶。”紫鹃虽不知晓王熙凤为何忽的来了精神,可她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自不会同主子作对,因而只手脚麻利的为王熙凤装扮一新,又唤上丰儿和几个小丫鬟,一行人簇拥着王熙凤往荣庆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