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没有马上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他。
默了几秒,闻之宴说,“……要我上去?”顿了顿,很是轻浮地嗤笑了声,“……现在应该很好进。”
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方慈静了静,还是识时务地,手撑着起了身。
薄被落下,真丝吊带睡裙包裹着的,展露在他眼前。
脖颈处都是吻痕。
几分狼狈地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他面前。
“坐。”
方慈侧身坐到他腿上,先说,“我还没洗。”
干净的一张脸,眼睛有点肿,大概是昨晚哭太多了。
闻之宴圈住她,拢手点了烟,“……聊聊。”
烟雾升腾。
他倚回靠背,口吻很淡,“跟我说说,这四年,开不开心?”
方慈低下眼睫,如实回答,“还行。”
“还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方慈不吭声。
良久,闻之宴哼笑一声,“老子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不否认,就是肯定。”
方慈瞥他一眼。
他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不过,”说着手捏住她下巴,“……方慈,我没那么轻易放过你,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还是高高在上。
方慈没看他,沉默好一会儿,“……我们之间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平等过。”
她语气很轻,“四年前,我是利用了你,帮我处理那些烂事,而现在,还要这样重来一次吗?”
思绪顺着烟雾,飘出很远。
闻之宴看着清晨日光笼罩下她的侧脸,“……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我没去「云轻」,你哪里来的利用我的机会?”
“方慈,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
方慈这才转过脸看他,下意识问,“什么时候?”
“你高三寒假,回京来参加社交季的聚会。”
“哪一场?”
“很多场。”
方慈记得,那时旁人总议论着期盼着,这场闻家少爷会不会来什么的。
那时她听了只觉厌烦。
“……我怎么记得,那些聚会,都没有见你出席过?”
“头几场没去,见过你一次之后,场场都去。”闻之宴手落在她裙摆处,指腹似有若无摩挲,“我给你递过打火机,你没接。”
方慈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大概,那时她总沉浸在颓败的情绪中,不太注意周遭。
“……所以……”
“所以,我不是一时兴起,”闻之宴眸色深深凝着她,“但是你对我,用完就丢。”
方慈一时无言。
她甚至连抱歉也说不出,如果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走。
她总是要走,去触及去试探自己天空的边界。
她默了默,而后倾身环抱住他脖子趴到他身上。
像是某种安抚。
软香扑鼻。
闻之宴喉结滚了滚,却说,“……就这?”
方慈一顿,直起身,抱着手臂,“我本来也没有要跟你道歉。”
肩膀只轻轻那么一缩,本就颤巍巍的肩带便从薄薄一片的肩头滑落。
闻之宴眸色暗了,眼睫一落,而后徐徐上掀,将她从下到上看了一遍。
一双长腿并着,蜷在他身上,吊带睡裙本就遮不住什么,上下都露了一半。
睡裙前襟被他指腹压下。
方慈将差点逸出的一声轻哼咽了回去,咬着唇,手很自然地抚上他的头发他的耳朵。
指腹触碰到金属物,她勉强睁开眼,在这个时候,借着清晨的光,才终于看清了他耳骨钉的图案——
那是一只展翅的灰鸽。
那一刻,内心震动难以言喻。
不知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打了耳洞,戴上了这只灰鸽。
哭过一次之后,好像泪水便变得很轻易就涌出来。
她忍不住眼眶的潮热,他的吻辗转着往上,捏着她后颈吻上她脖子。
吻最终在她耳边停下,他低低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