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行为其实颇为失礼僭越,但这太子府就是谢昶宸的天下。
主子都没开口,下人哪敢说任何不是。
严忠更是长舒一口气,颤巍巍地抹掉额角的冷汗。
谢天谢地,如果云大人再不回来,他可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出于莫名的直觉,他没有跟上去,殿下这会子应当想和自己的心上人单独相处,还是莫去打扰。
袁可也没跟上去,因为她看着二人牵起的小手,满脑袋的控诉。
真是好样的,让我收收心,却自个儿上了手,哪有这般不厚道的师妹。
有男人肯定要先让师姐笑纳才对。
不过……
她摸了摸下巴,她混迹男人堆这么多年,这太子看阿宁的眼神有些不一般啊。
看来有好戏看了。
二人相顾无言,还是严忠先开口,“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总管客气,我姓袁,名可,唤我袁大夫即可。”
“云大人给殿下诊脉,想来还需耽搁些时间,袁大夫可随老奴来,梳洗修整片刻。”
袁可拱手,“有劳。”
……
乾澜殿。
此次陆遇宁虽然中途也遭遇某些小意外,但比上次好得多,身上带的东西一件也没少。
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倒出三粒褐色药丸。
“殿下,这是……”
陆遇宁还没说什么,谢昶宸就格外自觉的将药服下。
她微微一怔,“我还没说是什么,殿下就喝了,不怕是什么毒药吗?”
谢昶宸微扬起唇角,“阿宁为我跋涉这么多天,如果只是为了回来将我毒死,那我也认了,况且……”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后半句话只有嘴唇开合的气声,如果不是凑得格外近,根本听不见。
陆遇宁有些好奇后半句,“况且什么?”
“没什么,只是同你开个玩笑。”
谢昶宸眼神落到她身上,尽力掩藏住那抹深深的关切与担忧。
“阿宁路上是遇到什么危险吗?”
陆遇宁看着他关切的神情,难得生出几分倾诉的**。
她坐到谢昶宸身边,道,“唉……其实我从小就有个怪疾,时常霉运缠身,丢失钱财已经算是小节,更多时候会陷入一些莫名奇妙的危险当中,如果对别人而言是生与死的抉择,那我不论选哪条路都是个死,不过这么些年也习惯了……”
什么走路面前掉个马蜂窝,脚底打滑跌进泥潭,看热闹被迫成为主角,睡觉莫名其妙床塌了之类的,不胜枚举。
就像今天,那些箭就像长眼睛般非往她身上刺。
老实说,很多时候,陆遇宁都真心觉得,她长这么大, 还没缺胳膊少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昶宸蹙眉,“难道没有解决之法?”
“这个还真没有,求神拜佛都干过,没有丝毫用处。”
陆遇宁道,“就算老老实实呆在家,也有房梁掉落的风险,师父说我的命格如此,可能哪天突然就好了,也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其实师父的原话是说,如若找到了命格贵重的真命之人,这霉运或许有化解的可能。
不过陆遇宁觉得他是在信口开河,要是找男人就能行,她早就和可儿一般左拥右抱了。
师父的话,一半不能信,另一半也不可尽信。
这是陆遇宁活了十七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少顷,她离开后,谢昶宸依旧愁眉不展。
“一辈子也好不了……”
旁人只消遇到一点倒霉之事,就避之不及,而阿宁过往的年岁都霉运缠身,时刻担惊受怕,却依旧长成如今这般开朗模样,何其坚韧。
如果能把我的运气分给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