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沙漠,骄阳似火,热浪经久不息,蒸得人直想放野了嗓子吼狗日的天。
一连几天,六根都守在枣花这边,不敢丢下她远去。玉音突然离去,对枣花打击很大,像是带走了她的魂。六根隐隐觉得,枣花跟玉音,怕不只是姑侄那么简单,不过更深的话,他也不敢问。不问枣花都骂着不让他在眼前出现,要是问了,还不把他撵出沙漠?
这天牛根实又来了,一进红木小院就喊:“不活了,老天爷,活不成了。”
“活不成了就去死!”屋里的枣花恶狠狠咒出一句。牛根实没介意,他也不敢介意。今儿个,他不是跑来夺林子的,他是跑来跟妹妹枣花诉苦的。
“苦哇,妹子,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学你。一个人蹲在这沙窝窝,啥也听不见,看不见,多清静。”
院外蹲着纳凉的六根耳朵一惊,往前挪了几步,竖起耳朵听。
“你说我上辈子干下啥缺德事了,老天爷咋个这样害我?”牛根实的声音像哭。
“咋个害你了?”毕竟是兄妹,一听哥哥拉哭声,枣花还是忍不住问了过来,顺便将一碗凉水递给牛根实。
“咋个害?天呀,害大了,整个害大了。”牛根实的声音越发夸张,仰起脖子,一鼓气将凉水灌了下去,抹嘴道,“你蹲在这避事窝窝,心静了,眼也静了,家里出了那大的事,你就不管?”
“不管!”枣花接过碗,又舀了一碗,不过没递,端在手里。听了牛根实的话,她的手有些抖。
“好,不管。那我回,是抓是杀,都交给公家。反正虎子也不是你生的!”牛根实装出一副绝望的样子,起身往外走。
“啥事,你说清楚不行吗?”枣花放下碗,撵出来拽住哥哥。
“还能是啥事?虎子完了,他的一辈子完了。他一完,我还活个啥?”
枣花沁住了,哥哥牛根实的话把他沁住了。“虎子?”她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不过心里,却紧得不行。她在等哥哥把话说完。
“这个挨刀的,咋就不给人长一点脸。”牛根实一下子蹲在了院里,他的愁再次漫上来,漫了一脸。
“你说呀,到底咋回事?”枣花耐不住了,比耐性,她永远耐不过哥哥,很多事,她都让牛根实给耐输了。
“我说不出口,不说。”一看枣花上了套,牛根实果然沉稳起来。枣花泄了气,她估摸着,哥哥定是遇上了过不去的事,要不然,他是不会这热的天跑沙窝铺来的。
“进屋。”她说了声,自个先走了进去。外面太阳太毒,牛根实终是毒不过太阳,也跟了进去。进屋后,牛根实才把实话说了出来。
牛玉虎真是出事了。事情是公安局刑侦队老康说的,老康以前在沙湾派出所当所长,跟牛根实熟。牛根实为骆驼的事找到老康,气汹汹骂老康:“你这个队长咋当的,沙湾的骆驼丢光了,你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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