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深深明白。
从今夜起,天下再无虞朝,也再无皇帝龙阳,更没有“鱼妃”。
有的,只是一对看淡人生的夫妻,一个非仙,一个非人。
鱼临渊和水色穿梭在湖对岸的桃林间,摸着一个个生着茸毛的果子。
人间七月,有桃无花。
似乎水色和鱼临渊都没有意识到,那些粉白的小花还能结出“果”。
水色脸上看不到之前的愁容,她也明白,有些事不用说那么明白,也是鱼惜水的方式。
她庆幸,鱼临渊还能想起这里。
也庆幸,陪鱼一起来的,是自己。
正走着。
水色忽然转过身,笑的时候眼如星辰。
“其实,当你说要先来这里,再去溺河的时候,我还有些不解……”
鱼临渊闻言一笑,伸手刮着水色的鼻子。
“那……现在可有明白?”
她轻笑着闪躲,冰蓝色的身影在无花的桃林里留下成百上千个残影。
直到她在一株结满果子的桃树前停下,才悠悠回头,深情地凝望着鱼临渊。
“为了一句诺言!”
鱼临渊如被看穿心思的鱼儿,一步迈出,站立水色身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鱼看中的水!”
虽然水色和鱼临渊嘴上都没说,但他们耳边回荡着同一句话:
我若为鱼主一日,定会为你,保那桃花一世。
一道妃光过后,那枚桃花鱼符被水色捧在手心。
围绕在鱼符周围的另外几道光芒,此时都被那朵桃花的灼灼光亮所淹没。
仿佛。
它也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如今又在何处。
不知不觉间,水色眼底有泪落下。
没有化作白雾,没有变成雪花。而是像露水一样,落在鱼符内。
妃光透过露珠,映在她的脸上。使得这一刻的水色看上去,比四月姣美太多。
隐隐之中。
水色耳边回荡着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如同是那四月的春桃,在同七月阔别。
又好像是这鱼符内的桃花,在诉说着离去。
“即便我是水主,如今也有些看不懂,何为鱼年。”
“有鱼之年,鱼去之年……不只是水不懂,就算我这鱼,也不懂。”
“相比鱼年,我更关心你会怎样?”
“按鱼无念所言:在我身上的封印去除之后,我便能摆脱凡人之躯的束缚,寻回鱼主的力量……”
“可为何,心里总觉得不安。甚至这鱼符内的桃花,也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或许,是往生珠的代价吧……”
鱼临渊话说一半。
其实他早就知道,龙鱼使用往生珠会有什么代价。
只是在面对水色的时候,他总是缺乏说明一切的勇气。
鱼在水心里,轻易动其心。
也许只有像千年前那条龙鱼一样,吐着无声的气泡,才能带伤远离。
鱼临渊怜惜地望着水色侧脸,那泛着微光的脸颊,似乎从来都看不够。
千年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就在鱼临渊伸出手,准备替水色擦去泪痕的时候。
远处的夜空,传来几声鲸吞之吼。
正在空中游弋的白鱼群,仿若遭遇天敌一般惊慌四散,瞬间将夜空点亮。
“那是……”
水色刚问出两个字,就被鱼临渊猛然抓住手。
鲤瑶也携手龙阳落在一旁。
湖里的锦鲤似发疯一样在水面雀跃,几息之后全都仰面朝天,溺水而亡。
看到这一幕。
不光鲤瑶脸上充满惊惧,水色心中的不安更被推至巅峰。
究竟是什么样的吼声,能令这些锦鲤顷刻间死在鱼水二主面前?
“走吧!”
鱼临渊说着,目光环顾四周,似要将这花园里的一切,尽量记在脑中。
水色飞身而起,紧握着鱼临渊的手。鲤瑶紧随其后,搂着龙阳的腰。
御空而行,已能看清楚那吼声的来源。
北方的夜空里,成百上千条鲸鱼,围在一条足有半边天的“大鱼”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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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生六目,眼光如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生着鳞片,倒更像是被一层岩石覆盖。
然而。
就是这样一条足以撑起天地的鱼,正以夜色为水,缓缓向此地游来。
很显然,它是被这些“鱼魂”吸引而来。
鱼临渊看着才从天边升起的月牙,冷冷开口。
“夜魔!你速回地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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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圩七闻 幸得鱼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