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长命锁仍然漂在胸前,命尊有些不耐烦地拽了回来。
“往哪里跑?被我看到就是我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嗯?好奇怪!我为什么一直叫自己为‘我’?我是谁……”
可是当命尊一个转身之后,他根本不记得刚才挂在嘴边的这些废话。
对于他来说,天地都是新的,又何况这人间。
只要走不出这个结界,命尊就只能像活在浴缸里的鱼,不断摸索,不断忘记,然后再继续……
直到命尊的身影也渐渐远离,两个浑身上下罩在袍子里的身影突现。
一个金丝黑袍,一个银丝白袍,赫然是君天殿的鸳鸯双尊。
他们并非出现在结界外,而是被困在了结界里。
很显然,早在一众尊者前来人间捉拿水色时,他们就已经蛰伏在人间了。
只不过他们毕竟不像卦、玄、命三尊那样,具备未卜先知的能力。
“鸯妹~现如今你我也回不去,不如继续观察凡人伺机而动,说不定能解开‘永恒’之密!”
“鸳哥!妖尊带走了那水灵,当务之急你我要不要先找到他们?”
“鸯妹。我都在远处观望,妖尊明显不是为了将水灵据为己有。”
“可是鸳哥,为何只有妖尊能随意出入这结界?说不定妖尊已先我们一步,找到了打开永恒的办法……”
“既然如此,你我且先留在人间,找到妖尊与水灵暗中观察!”
“那命尊……”
“尊各有命,命尊也不例外。不弄清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只怕命尊会一直这样下去。”
“……”
话落。
鸳鸯双尊正欲离去。
而就在这时,一滩积水上的彼岸花吸引了“鸯妹”的注意。
七朵彼岸花,七种不同的颜色。
令鸳鸯双尊意外的是,这七朵彼岸花没有根,没有叶,居然盛开在阳光下。
只一眼,拥有一颗女儿心的鸯妹就无法自拔。
她明知那是具有情毒的“情花”,还是蹲下身子仔细打量。
鸳鸯双尊本性相同,心性相通。鸳哥见鸯妹被情花吸引,心念传音要拉她离开。
但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彼岸花像水色一样读懂了鸯妹的心思,吐出丝丝氤氲之气,在积水上映出了两只“鸟”逐闹戏水的画面。
鸟身七色,比翼双飞。
鸯妹看得着迷,鸳哥望着出神。他们似乎能从那两只鸟的眼神里看见彼此。一个为“鸳”,一个为“鸯”,形影不离。
原本想要阻止鸯妹的鸳哥,竟也有些恍惚。
恰在这时。
鸯妹伸出手,摸了摸鸳鸯的羽毛。
轻柔光滑的触感,带着几分阳光与水交融的温暖。
可当鸯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附近只剩鸳哥呆呆站在那里。
积水上的七朵彼岸花都已不见,只有一只雌鸳鸯在梳理自己的羽毛。
鸳哥唤了一声,鸳鸯抬头叫了一声作为回应。
他叹息一声,望向君天殿所在的天边。片刻后,也伸手摸了摸鸳鸯的羽毛……
鸳鸯从不分离,哪怕身中情毒化作真正的“鸳鸯”。
从那一日起,凡人偶尔能看到两只漂亮的鸟,总在水里找寻着什么。
累了将头埋在翅膀下,冷了依偎在一起。它们有着几乎相同的七色羽毛,它唤一声“鸳”,它回一声“鸯”。
见过的人,都称它们为“鸳鸯”。
……
某处山脚下,绵延十里都是桃花。
潺潺溪水从一处山洞前流过,有一只白猫总是蹲坐在溪边。
水色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扶着石壁走出山洞的时候,白猫正背对她而坐。
一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那一个“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是……”
“……”
白猫转过身,绿色的妖瞳里闪过久违地激动,九条一模一样的尾巴慢慢在背后舒展。
“水主可还记得,你我明镜台初遇?”
水色摇摇头。那种就快忆起,却始终模糊的感觉让她哑口无言。
白猫一跃跳上她肩膀,亦如当年一样用梅花肉垫堵在她嘴唇上。
“果然不记得么?我叫寂夜,但不是什么尊者,原本也不是什么妖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