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宁在云里雾里飘了一会儿,很快回过神儿来。就像他说的,建国四十年了,什么反-动-会-道-门也都兴不起风浪来了。往事已矣,张老头不想说,他硬问了也没意思。想了一想,他谨慎地道:“既然这样,您能帮我一个忙么?”
张老头摸摸下巴:“那要看什么事了。”
越宁慢吞吞地道:“这些日子进山的时候,到这几个地方常转悠一下。”
张老头有点奇怪:“这倒奇怪了,后生,把话说明白了。”
越宁犹豫了一下:“我怕过不了多久,我会在这几个地方出事。”
张老头瞪大了眼睛:“什么?”
因为吴斌快要动手了啊!秋忙假过后就是期中考试了,越宁不打算藏拙,照往年的经验,考试成绩公布之日,就是吴斌挨揍之时。近来吴斌已经被他折磨得要疯了,就差这最后一根稻草了,这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越宁既不能为了吴斌不挨揍就装傻,也没办让吴斌不挨揍——只要吴斌还吃他爹的饭,就得受他爹的管。照目前的情势,吴斌是极有可能提前动手的。
越宁斟酌着措词:“有人要动我。”
张老头很是诧异:“就你?”将越宁上下看了又看,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要人拦路打劫谋害的地方。论长相,是一等一的好,讲人品,张老头活这么久,也就见过那么两个,这么点年纪就这样的,这是头一份儿,论脾气,也是好得很。也没见作恶,相反,还一直在做好事。你要说为利吧,普通庄户人家的孩子,也牵扯不进什么争权夺利里面去。
越宁为难地笑笑:“我也吃不太准,没证据,不能说人。您要有空,来回走走,兴许就救我一命了。”这事儿他连证据都没有,连告发都没地方告去——告了也没人会搭理,难道要说“我觉得吴斌要打残我”?这时节是没人会把这个当回事的。
上辈子他倒是跟张桂兰讲过“吴斌眼神不大对”,张桂兰就没当回事儿。等出了事儿,才想起来,哎呀,这不是跟我说过么?一嚷嚷,把李家人嚷起来堵吴家门了。要到了钱,就被李建设以“孩子跟你说过了,你没放在心上,把孩子害了,真是个败家娘们”为由,将责任推给了张桂兰,要离婚。这个理由很站得住脚,杨秀芳也只能给小姑子要了点不算少的生活费回来。
张老头想了一想:“也成。”反正他也时常去山里打点兔子山鸡什么的打打牙祭,偶尔还会卖给路过收野味到县城卖的二道贩子。
越宁又给他说了一遍几个可能的时间,张老头越发觉得奇怪了:“你倒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越宁道:“吃不准的事儿,我不好说出来,只能劳烦您了。”
“行。照我教你的,多练练,遇着事儿,能跑得快些,兴许就躲过去了。”张老头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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