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恼怒的恶声相向;“苏素,难道你就不为你兄长的前途考虑一下吗?”
苏素仿佛一下子就被击中软肋。
她愣了一息,“哇”的一声终究是哭出来,憋了半天的泪水终究汹涌而下。
但苏素随后仰天凄笑道:
“我苏素自十五岁为兄入陆府当舞姬,清苦七年,忍辱七年,战战兢兢活了七年。”
苏素又决绝道,“那些年岁便是苏素为兄长而活,而今苏素已不欠兄长什么。今日我已将自己变丑,从今往后苏素不过是个丑陋的妇人而已,正好与我的丑羽儿在此世上偷生。”
她的狠心竟让眼泪奇迹般的没有再流。
原来取决流泪不是拼命的忍住,而是从此断了的柔情,生出坚强的信念。
说完苏素仿佛与自己的玉脸过不去一般,手中银钗飞舞,横七竖八在自己脸上划开,血柱突突冒出,其状仿若地狱修罗。
“罢,,罢。。就依你。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止住那个疯婆娘。快与我给她止血。”
陆英络气恼的提笔在休书签下自己的名字,里面的内容他连看都不看。
随后他愤愤将一摞文书扔给苏素。吼道:“如此,你满意了吧!疯婆娘!”
遂转身离开。
左右奴仆赶紧上前按住苏素,几个丫鬟胡乱的给苏素脸上洒些金疮药。
詹莹婉俯身替苏素把那些休书捡起,交到苏素手中。
詹莹婉说:“有道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原本我以为只是说说罢了,今个我便深信不疑。”
“不过,素娘,我与你说。你可以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詹莹婉一顿一句的说,
“苏素你给我听清楚了。纵然现今羽儿不算我儿子,但好歹他也称我母亲五年。我便留二十亩京西郊良田给他。”
“我也不给予你金也不给予你银,但也不许你卖了这些良田,我要让小七好歹每年有些租子收。你离开京城前去田庄交接一下手续。你好自为之。“
“雅紫,你们几个把素娘送到周郎中那再瞧瞧。别让她破了伤风。我陆府也算仁尽义尽,免得落人口实。”
詹莹婉交待后,甩袖也是离开。
苏素和陆舒羽就这样默默的离开陆府。
或许陆府的人是被苏氏的疯狂举动吓坏,没有人敢在他们离开时出来取笑他们。
就连嚣张惯的三公子那几日也被禁足在卧室里。
但也没有人敢去送别苏素。
就算一起生活了六年的詹姑婆也一样。
早在苏素和大夫人闹翻的那天晚上,詹姑婆就迫不及待的要和苏素划清界限。
她把以前苏氏赏给她的银子一股脑的甩给苏氏,也不留下一句话。
她眼神里既没有任何的亏欠也没有不舍情感,像是从来不认识苏氏母子二人。
那日清晨一辆牛车就停在陆府的后门。一身粗布衣装的苏氏蒙着面巾,带着同样蒙着面巾的孩童,悄然登上牛车。
赶牛的老汉一声“得儿”手鞭打了个响。
老牛回应“哞”后,迈着沉重的牛蹄一路朝西。
初时牛车似有千斤重坠拖着,不过二三牛步,便是越来越轻快!
牛车的影子从陆府庞然大物的建筑阴影中剥离,飘然而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招麟阁的的书斋里。陆侍郎和詹莹婉两人相目以待。
“走了?”陆侍郎询问。
“嗯。”
“谢了!”
“谢啥?”
“谢你临行还送羽儿二十亩良田。”
“呵呵,不过是放风筝手儿的线罢了。好歹羽儿也是你的骨血,总不能真不管不顾吧。正好他们每年还要回来收租的吧。有这条线儿在手总能打听出信儿。”
“嗯,我家婉儿果真聪慧。”陆侍郎赞道。
但很快陆侍郎又怅然若失,他话题又转:
“婉儿,你说羽儿长大会恨我吗?”
“恨也应该恨我才对!别忘了,所有主意可都是我出的。你不过实施的人罢了。苏素能为小七抛开一切。我又未尝不会为麟儿他们的安危狠下心肠。”
“唉,。。。。。都是争储这事闹的。”陆侍郎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