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让徐从意想不到的结局摆在了他的面前。陈羡安没有选择准时赴约,赴约之后提出的事情亦并非他所期许和猜测到的,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是的,他逼了陈羡安一把,让陈羡安选择真“自由”,但这也反噬了他。一个真正自由的女性,绝不会让他主宰她的命运。
“你决定好了?”
“打算……去燕京?”
待这条街上又亮起了两三盏路灯的时候,徐从认真的看着倔强女人的面孔,她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白皙。两人站着的距离比上次远了一些,但他仍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芳香气息。
“燕京太远了。”
他张嘴劝道。
新野县城距离燕京有多远,他没测量计算过。可他是地理科先生的门生,他看过地图,知道海棠叶的腹心和边角有多么远的距离。外界又是动荡不安。
乱匪、战争、列强……。
黄公度的《今别离》尽管也写了“别肠转如轮,一刻既万周。”,可车马仍旧慢。去一趟远门,想要再见面的时候,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或许一年、两年,亦或者更长的时间。
再者陈羡安还是一个女孩子,孤身求学,外界于她更危险。
只是话说完后,徐从又自嘲一笑。是他提出让陈羡安去寻找真正的自由,然而这自由一旦不如他的意后,他反倒又要以其它借口禁锢起了陈羡安……。
“贝满女塾是唯一一家开设有女子大学部的女校。校长麦美德女士曾说过:‘南至长江,北至北极,东至太平洋,西至堪司炭厅,以若大地点,仅此女子大学一处。’”
“国内的其他地方或许也开设了女子大学,但燕京的贝满女塾无疑是最近的……”
陈羡安将举着转校申请书的左臂放下,小声辩解道。
她没有直面回应问题。
她明白,徐从是好意,怕她出远门不安全。然而真要因为“不安全”而放弃,那就又不是她了。敢入女校,敢做进步女学生受谤讥,敢和徐从自由恋爱,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这是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徐从见此,对自由屈服道。
面对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人,他所能做的,只有建议,这是对其的尊重。
“多……多谢。”
陈羡安仿佛没有预料到徐从会如此回答。她先呆滞了一两息,然后这才回过神,微躬了一礼,致谢道。
她希冀于徐从的谅解,又渴求于他的不谅解。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你送送我。”
她道。
这条巷距离陈家的路很短。走了大概有半刻钟,两人就已走到了。
角门里传来钟伯的走步声。
但门闩却迟迟没动。
“徐先生,咱们现在还是恋爱关系吗?”
陈羡安没有等到门开。她转身看了一眼正门门前的两个红灯笼,红艳艳的,石阶几近被染红。大户人家门前的灯笼基本上整年都是亮的。看完后,她盯着徐从,问出了心底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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