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他该怎么改变?
他迷茫得很。
追求新思想、新自由,谁都能做。
就如民国元年剪去发辫的新潮一样。
逊清没了,规矩……没怎么变。
昨天晚上徐书文夫妇听戏听入了迷。
今天夜里,这一对夫妇再次来了。
陪同的人,还有陈羡安。
他们是在路上碰见的,一道走了过来。
对于瑜小姐,陈羡安回忆了一下,她似乎没和其打过照面。
她见瑜小姐和徐从举止似乎有点亲昵,因此问道:“徐从,她是?我怎么没见过她……,她是谁?”
“先生的外甥女,瑜小姐。”
“去年咱们在县城的大婚,她还参加过,只是你……在婚房,没看见她。”
徐从解释道。
“瑜小姐……”
陈羡安点头,嘴里念叨了几遍这三个字。
她虽没见过瑜小姐,可却从徐从口中得知过瑜小姐的存在。
很熟悉的感觉。
是什么时候?
戏台上的咿咿呀呀她没听进去,她的眼虽瞧着生末净丑戏中人物的装扮,但脑海里什么也没记下。眼见秦雪梅从小姐变成了俏寡妇,她都没一丁点动容,像是一个冷漠至极的人,不喜不悲。
是……在燕京!
陈羡安想起了那一晚她和徐从的相遇……。
徐从说他忍不住爱上了另一个人。
事后她追问过那个人是谁……。
徐从说了实话。
这是她首次得知瑜小姐的存在。
就在这时,耳边倏地传来了田慧兰捻帕拭泪的窸窣杂响,她回过神来,不由诧异的向左转头望了一眼。
而此刻戏曲也到最后一刻。
“商公子,我那短命的夫郎。实指望结良缘妇随夫唱,有谁知婚未成你就撇我而亡。实指望你中状元荣登金榜……实指望凤冠霞帔我穿戴,却不料我今日穿上孝衣裳……”
秦雪梅悲怆唱道。
戏台落下帷幕,今日的戏已经宣告结束。
“羡安,没想到你和我一样,听戏听哭了……”
“演的真好啊,跟真的一样。”
田慧兰看到陈羡安也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叹了一声。
女人才知女人的苦。
从秦雪梅和商公子相遇的恋爱,到商公子死去,秦雪梅的失落守寡,每一幕都直击她的内心,让她闻之落泪。
“是的,挺感人的。”
陈羡安附和道。
她见身边的不少女人都哭了,总不能她一直都无动于衷。
所以只能假装垂泪。
戏班子唱完收工,徐从一家和周班主的戏班子一同回到了新徐宅。他和周班主在庭院作揖告别,互道晚安后,就给瑜小姐安排了一间屋子,让其暂住。
“寒舍简陋,瑜小姐你别嫌弃……”
徐从打量了一眼屋子的摆设,惭道。
哪怕他家的住宅在乡下算是不错,但相比县城的富户……,差的就不是一丁半点了。
其外,主卧、次卧摆设都不错,但客房无疑就差远了。
几近于无。
让瑜小姐住这般简陋的屋子,他确实不好意思。
“没事,有床睡就行了。”
“反正……只住一夜。”
瑜小姐走进,摸了摸床铺,见其尚新,笑道:“你看,被褥都是新的。这待客之道算是不错了……”
她有做客人的自觉。
当客人,怎么能嫌弃主人家。
“那你早点睡。”
“我先告辞了,男女有别……”
徐从见瑜小姐不似作伪,稍稍释然,对其告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