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到一个能自发理解子辈的父辈,太难太难。
不仅是父辈难以如此去做,更是时代的鸿沟,迫使他们即使有心也无力。
“这个啊?”
徐从沉思了一下,睁开了眯着的眼,任由日光刺入,“在周先生那里交付了讲义之后,我回到了家里,因为怕爹今后还误事,所以我买了两个糖糕,打算哄哄爹,爹吃了糖糕……”
“糖糕?”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徐晴渐有所悟,“先低头去讨好,然后再说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低声下气,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做错了事?恐怕她爸徐建文更会对她指手画脚吧。一想起她爸“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就更加难受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越想越气。
徐从笑了笑,似是没听到徐晴所说的话,继续说道:“爹是个马夫,惯会养马,他知道马儿该怎么跑,才不会被绊倒。可他终究只是个马夫,只会养马。我啊,也不是那匹枣红马儿。”
“太爷爷,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徐晴罕见的撒了娇,摇着老爷子的臂膀,催促他快点说。
病房在住院部三楼,打开窗门后,可以看到楼底的一片行道树广阔的树冠,虬曲纤细的树干上,一堆小麻雀跳来跳去,叽叽喳喳。
“养的马脱了缰,就不要强扯,它跑倦了,只要养熟了,自个就会回来。”
徐从顿了顿声,“这是马夫知道的道理。所以我爹,他没吵,也没骂我。他知道我脱了缰,和他归根结底是不一样了。他是伤心了,他带着少爷回来后,蹲在院角,偷偷抹了一把泪,又去娘的坟前埋怨了半天……”
“但当我在县城立了足,过的很好的时候,他又不吭不响的和我和好如初了。”
他止住了话,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哪有不和父母伤情分的。原来的他,即使没走上徐二愣子的轨迹,却也惹爹生气了不知多少次。
“只是要对的,就当他们是耳旁风?”
徐晴凝练话意。
徐从哑然失声,却也觉徐晴说的没太多错。
只要徐二愣子走的路是正确的,纵使伤了一时情分,却也……总好过今后父子二人皆不如人意。
……
“钱掌柜是个吝啬的,煤油灯的美孚油得省着用,万一没了,总不好再向老爷讨要,花钱去买,又太贵了些。”
徐二愣子得了狐仙的开导,又开始重新看书。
只不过看了一会后,他开始不舍煤油灯浪费的美孚油了。他打定主意,在家里,能用油灯,就尽量用油灯。
反正他以前用的也是油灯,不至于因此看不清楚书册的字迹。
煤油灯熄灭,马厩侧房昏暗了许多。
徐三儿瑟缩着身子走了进来。晚秋到了,白天还好,一到晚上,秋夜冷的发寒,待久了,单衫容易冷。
“上次给你带的杂粮面还够吗?”
他手伸进炕里的被窝,暖了一下手后,问道。
按理说,三升半的杂粮面,应该够一旬所吃了。但徐二愣子半大小子,半大小子饿死老子,吃的多。另外,徐二愣子回家,今后还要待在县城,得再备一些粮。
“还够,花衣铺管饭。”
徐二愣子回了一句。
父子二人伤了情分,有了隔阂。但在夜色下,一个个都看不真切别人的面色,故此冷硬的话语也好吐露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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