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就听得刚才还一脸面无表情的复制体首次透出了痛苦的神情。

身为复制体，身体是实体化的，这点并不像是灵体生物，所以纯物理层次的攻击并不是毫无作用，只是能够承受的上限会比较高。

正如影武者所说，这镜中世界本就是他创造出来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任何物质有一个算一个，他都可以随意的控制。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整个世界的一切物质来生成他所想象出来的武器进行攻击。

刚才其实攻击复制体的就是其中的一种——以空气作为基础制造出来的空气拳头。

想要制成这种特殊的武器，只有在影武者的镜中世界才能做到。

其实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一种武器，也就相当于是一种消耗性的攻击手段罢了。

那是抽取构成镜中世界的本质才能做到的，本质上是对镜中世界的一种消耗。

当然，这种消耗对于镜中世界来说微乎其微罢了。

一击得手的影武者心情大好，脸上也终于透出了久违的笑容。

只不过他的脸长得很是凶恶，比起复制体但丁那张文质彬彬的脸一对比。

活脱脱一个恶霸欺凌老实文人的既视感。

“嘿！任你在外面翻了天，受到召唤来我这镜中世界，还不是得乖乖的落到我手掌心?”

说到这里，影武者面色陡然变得无比残忍。

“竟然敢背叛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好好炮制你一番，我再把你给吃了！”

最后这句话，影武者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一个字一个字吐了出来，仿佛背叛是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背叛？”

原本处于痛苦和迷茫中的但丁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对他来说，这种物理层面的伤害并不算太严重，只是行动受限比较难受而已。

好死不死的，影武者的这一句话反而刺激到了他。

原本他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到底算什么？

作为一个复制体，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和本体除了思维没有半点区别的“人”。

当他诞生自我意识后，其实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虽然从狭义上来说，诞生了思想，有了自我意识，就能算是一种独立的生命体。

但复制体真的算是一个全新的个体吗？

一直以来都在扮演但丁的复制体不知道。

他只是按照别人给出的剧本，不折不扣的扮演着剧本上的那个人物。

虽然他明知道那不是他自己。

但与生俱来，身为复制体的意识中却还是得这么做。

那不算是一种强迫。

只是一种本能。

一种身为复制体，被人预设好了程序的本能。

可是当他有了自我意识之后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却跟他的新生意识产生了矛盾和冲突。

这种冲突让复制体感觉到了痛苦。

在感受到了本体的召唤之后，复制体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回归。

一是这种命令他无法反抗。

再一个他其实更多的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他不愿意去想，却不得不去想的答案。

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主动对本体出手。

并不是他不能出手，或是无法出手。

想要反抗一下其实是能够做得到的。

但那个旧有的意识却在阻止他这么做。

一个声音好像在说。

那是你的本体，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服务的，你不需要有自我意识，你只需要服从。

服从本体的意志，成为本体前进道路上的坦途。

这样就够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影武者明明从物理层面压根无法和复制体对抗，但却并没有落败的原因。

不是复制体不想出手杀死对方。

他只是在应付着本体的进攻，尽量的避免被伤到。

一些毫无威胁的进攻，他直接就无视掉了。

这才给了影武者那种自己强大到无可匹敌的既视感。

随后对方就不知道说了什么，拧紧手掌一捏，剧烈的疼痛直接就让他清醒了。

同时也让人听到了他一直都找不到答案的一番话。

尤其是背叛那个字眼。

没有任何喜欢这个词。

也没有人喜欢做一个叛徒。

可实际上每当事后事发背叛者总会进行一番辩解。

其实只是在给自己找心理安慰罢了。

当然，复制体并不是在想这些。

他只是想到了那两个刺激他的字眼。

他说我是叛徒，也就是说，他自己都不知道没意识到。

所谓的叛徒无论是什么，那就意味着一个独立的个体。

也快意味着他其实已经并不认为他是什么复制体了。

而是一个独立的人格!

这让他原本混浊无神的眼睛陡突然一亮。

原本的迷茫在想通了这一点后，瞬间烟消云散。

而接下来复制体的一句话，直接让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影武者瞬间变了脸，一股冰冷感油然遍布全身，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说我背叛你?”

“也就是说你自己也没把我当成复制体，而是一个独立的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