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在两个皇子外甥跟前没有什么体面,只能看桂丹了。
道保这小心思都在脸上写着,只是大家也懒得与他掰扯。
舒舒见十福晋蔫耷耷的,拉着她的手上了马车,道:“台吉还没好么?乐凤鸣怎么说?”
十福晋红着眼圈道:“我阿哥不能说话了,身上也不大利索,乐大夫帮着找了个擅针灸的老大夫,说要扎上一阵子针再看。”
舒舒也不知如何劝慰。
台吉是郡王福晋的嫡长子,也是阿霸亥部的继承人,要是治不好失语症,多半是要换继承人的。
到时候换成同胞兄弟还好些,若是异母兄弟,往后儿孙都要被打压。
十福晋自己接着说道:“十爷劝我了,说是人还在,就有转机,像平悼郡王那样的,连个转机都没有。”
舒舒道:“是啊,你也别太着急,要不然台吉见了,也难免着急,先可着三、五个月的功夫去治,到时候再说其他。”
按照往年惯例,轮班的蒙古王公台吉九月底到京,二月底出京。
到了那个时候,能不能治,治得如何,也都有了结论。
十福晋的小脸多了忧愁道:“只能这样了。”
另外一辆马车里,九阿哥跟十阿哥说话更直接些,道:“弟妹不是还有其他兄弟么?早做准备吧,去年汗阿玛叫我打听过,中炭毒后能否调理回来,保全性命、全瘫成了半瘫就算好的,想要跟正常人似的怕是不能了。”
十阿哥叹气道:“同母的兄弟还有两个,大的前年送去出家了,小的才五、六岁,其他就不是郡王福晋生的了。”
蒙古苦寒,高寿的也少。
郡王已经奔五十的人,不能指望那个小的。
九阿哥道:“大的还俗就是了,让台吉出家,也算两全其美。”
他跟着南巡过,晓得蒙古差不多全民信教。
僧人的地位也尊崇,所以教权都掌握在王公手中,不会放出去。
台吉兄弟两个互换一下,依旧把持着部落里的王权跟教权,往后日子才安稳。
十阿哥点头道:“已经打发人给郡王福晋送信了,不管如何安排,还要看郡王福晋的意思。”
九阿哥没有说什么。
到了皇子府,兄弟妯里就散开,各回各家。
都腊月二十八了,家家也都忙着。
舒舒这里也不例外。
先听邢嬷嬷、李银、小棠等禀告了过年的准备事宜,又听齐嬷嬷说了奶嬷嬷、保母嬷嬷过年轮值的安排。
九阿哥这里,则要轻省许多,如今福松不在,府中庶务都是曹顺兼着。
他是个老成干练的,处理的井井有条。
九阿哥简单听了,就不操心了,只对曹顺道:“圣驾初三奉太后去畅春园,叫人预备马车,初三跟着往畅春园去。”
曹顺应了。
等回到正房,九阿哥跟舒舒道:“到时候可以带着丰生他们给太后跟娘娘请安了,咱们要是不过去,五嫂也不好带阿哥过去,皇祖母跟娘娘还没有见过侄儿,肯定惦记。”
舒舒道:“随爷安排。”
去年因待产的缘故,没有跟着过去,在府里也是干呆着,没有什么意思。
到了那边妯里们挨着,相伴着说笑,也是打发时间。
九阿哥算了一下日子,道:“这一年下来,刨除去出京的日子,在京城的时候,圣驾在畅春园驻扎的日子越来越多了。”
舒舒道:“夏天的时候的,还是园子里更好些。”
这大正月,正冷的时候,舒舒不晓得为什么康熙还要着急忙活地移驻。
就算这几年的上元节赐宴都在那边,可是也不用大年初三就过去。
结果去年、前年都是早早去了,今年也不例外。
九阿哥嗤笑道:“冬天也好啊,去看嫔妃、贵人方便了。”
园子里跟宫里最大的区别,就是比宫里方便,行动也肆意。
不像宫里,传个贵人伴驾,前朝后宫都知晓。
舒舒横了九阿哥一眼,道:“爷往后还是腹诽吧,未必如此,和嫔跟王贵人未满三个月,这回应该不会跟着去园子里。”
九阿哥轻哼道:“老爷子不服老呢,这是两个嫔妃遇喜还不知足,指定想着多多益善,不说别的,只说清溪书屋前头的数观音竹,这目的昭然若揭。”
舒舒不好点评,就岔开话道:“炭毒太可怕了,回头想个法子,看能不能找到代替炭盆跟熏笼的东西。”
九阿哥道:“要不然跟地龙地的,多加几道火墙?盛京宫里的老屋子,就是那样的,一圈火墙,烧着方便,比地龙还暖和……”
舒舒想的是土暖气。
早年集体供暖前,大家都用过的土暖气。
真要说起来,跟九阿哥说的火炕异曲同工,反正都是明火不在室内。
这样一来,就算燃料没充分燃烧,也有其他的烟道排烟,不会有炭毒的危险。
舒舒就道:“火墙略显笨拙,还占地方,若能有替代的就好了。”
九阿哥点头道:“那爷好好琢磨琢磨,咱们倒是没事,用的都是好炭,下头人也要防着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