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夸奖的人就是一丢丢,笑话的更多。
尤其是八旗上下,都当成是稀罕事儿,嚼了半个月舌头。
舒舒之前虽听说了一嘴,也是没有上心,如今听着,才晓得是这个节点。
升回郡王后……
这是想要退?
还是想要进?
或者两者兼有之。
三阿哥可是“九龙夺嫡”中的一个,就算不是主要选手,可是从头跟到尾,都没有落下。
之前三阿哥自己先降位,生母跟着降位,跟其他皇子比,身份就变得有些微妙。
如今升回郡王,前事翻篇,就是另一个格局。
荣宪公主掐着手心。
她有些着急。
生母封宫的缘故,她猜出来七七八八。
她不会自不量力的插手皇家事儿,可是也晓得太子要是上台,生母跟弟弟往后怕是没有好结局。
大清皇家几代人,革了黄带子的宗室有好多支。
她也晓得弟弟的短处,要是不蹦跶还好,只要不是太子上位,其他皇子上位,对三阿哥这年长的哥哥只有敬着的;可要是蹦跶,那就说不好。
可那是皇位,自己额驸性子敦厚老实,可是有机会继承郡王位,都会当仁不让,这就是男人,都想要权力……
舒舒与九阿哥在荣宪公主待了小半个时辰,就告辞出来。
荣宪公主也预备了回礼,是两坛马奶酒、两卷猞猁皮、一件鸡血石摆件与一匣鸡血石印章料。
到了三公主处,三公主已经在等着。
三额驸的小宴设在王公驻地那边,并不在这里。
所以跟前头一样,也是三公主一人待客。
只是跟能说会道的纯禧公主与周全亲切的荣宪公主不一样,三公主一如既往的寡言。
对九阿哥也好,对舒舒也好,都是淡淡的。
九阿哥虽晓得她是糊涂人,可是见了她这不咸不淡的样子,也不大乐意。
三公主则是迟疑,她本打算私下里找舒舒,打听打听四阿哥家的弘晖与五阿哥家的弘昇性情如何。
这么多兄弟中,这两位最重人情。
四福晋是皇家童养媳,十来岁就嫁入宫中,三公主也打过交道,是个敦厚不多事的性子。
可是当着九阿哥面,三公主就有些迟疑。
她可是记得轻重,九阿哥小时候是碎嘴子,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
她这有一眼没一眼,欲言又止模样,九阿哥就有些不耐烦,轻哼道:“三姐眼巴巴的要见我福晋,如今我们送上门,怎么又没话说……”
说到这里,他反应过来,道:“好么,您这是防着弟弟我呢?”
他有些七情上面。
既是不好当着他说的话,那就不是十阿哥的事儿。
这三公主过来热河一趟,就算没还朝,也是走了一半,对十阿哥提也不提一句?
三公主摸了下手腕上多宝手串,这个色彩搭配有些活泼,与她性子不符,正是女儿亲手给她串的。
这结亲不是结仇,她看了九阿哥一眼。
当了几年差,九阿哥应该不会是小时候口无遮掩的样子。
要是适当的透些话出去,也好。
她就轻咳了一声,跟舒舒道:“我之前想要找弟妹,是想要打听打听四贝勒府大阿哥与五贝勒府大阿哥的性情。”
她不是活络的人,也没有旁敲侧击的意思,直接问了出来。
舒舒怔住,一时没有回答。
九阿哥听着,越发不高兴。
正经的兄弟不问一句,倒是打听起没见过的侄儿,这是什么道理?
“三姐,您打听这个做什么?虽说是侄子,可是都是小一辈,也打不上交道。”九阿哥问道。
三公主一时无言。
八字还没有一撇,总不好大喇喇说要给女儿择婿。
舒舒则是明白,这是为了三公主的长女。
她就斟酌着说道:“弘晖这里四哥四嫂看得重,文武功课中上;弘昇则是随了五哥,是个有口福的,性子也悠哉。”
三公主看了舒舒一眼,明白了她话中意。
弘晖这个四贝勒府长子文武双全,比较有上进心,父母也爱重。
弘昇则是功课拿不出手,但是性子好。
三公主有些惆怅。
蒙古贵女,嫁到京城的越来越少。
就算是宗女所出,王府贵女,也不是勋贵人家说亲喜欢的选择。
九阿哥听着孩子经,终于明白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三公主道:“三姐您这是迷糊了?皇孙亲事,那只能是汗阿玛指婚,轮得着旁人惦记?”
八旗的指婚,只限于近支宗室,是皇家体面,也是防止皇家人以结亲的形式,勾连外头人。
这近支宗室,从皇父算起,太宗的子孙到皇孙辈,都在指婚范围。
这些家的阿哥,婚配都不是自家说了算。
三公主神色涨红,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道:“我就是先问问……”
九阿哥轻哼了一声,道:“弟弟劝您,别私下里乱打听,省得犯了汗阿玛的忌讳,真有这个打算,那就找机会跟汗阿玛求恩典,让汗阿玛择人,才是正经道理!”
要是在三额驸承爵之前指婚,那选择的余地还多些。
各皇子府年龄合适的嫡子、庶长子,都算是合适。
等到三额驸承爵再指婚,那就高不成、低不就,选择的余地就少了。
可这是对三公主而言。
对于京城的皇子们来说,或者联姻八旗勋贵,或是本旗名门,都比给儿子娶蒙古福晋要来的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