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也不想开口。
十福晋低下头,想着自己夭的庶子,想起了三福晋之前的话。
是不是自己也被人诋毁?
到了十三福晋这里,则是后怕。
皇上本就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否则也不会刚大婚就指下来瓜尔佳氏。
要是瓜尔佳格格的孩子有什么不好,即便不与自己相干,也会被迁怒。
大家坐了一刻钟,喝了几口茶,就从阿哥所出来了。
十二福晋送到甬道门口,才被大福晋劝了回去。
三福晋早憋得不行,跟大福晋,道:“简直是没地方说理去,这生孩子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结果有功劳不是咱们的,有了不是反而是咱们的。”
皇子格格们生下皇孙,就是生育有功,以后能请封侧福晋。
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记得她们这些皇子嫡福晋也有功劳。
大福晋道:“没法子,当家主母,照顾妾室产育,也是责任所在。”
她倒是盼着自己府邸这边有动静呢,再没有动静,外头就要猜测大阿哥的身体状况了。
四福晋依旧从容。
她也夭过庶子庶女,可是问心无愧。
当时都是四阿哥管家,真要管家人有错,那就是四阿哥的错。
舒舒看出来七福晋情绪低沉,拉着她的手,走在妯娌后头。
七福晋已经想开了,吐了口气的,跟舒舒低声道:“老天待我不薄。”
生产是一关,长女重病是一关,两关都熬过了。
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她是皇上指婚的皇子嫡妻,尊贵荣华,这就行了。
舒舒喜欢七福晋的性子。
总要自己想开,不用跟旁人比较。
想不开的话,害人害己,没有什么意义。
“是,佛祖也保佑七嫂……”
舒舒应和道。
大家都没有了闲话的兴致,出了神武门,就各自散了……
等到三月初十请安,时过境迁,大家面上就又带了欢喜。
万寿节将至,谁还敢耷拉个脸呢?
再说了,庶子就是庶子。
要是嫡出的孩子夭了,碍于妯娌情分,大家也不好早早就喜笑颜开的;可只是一个庶子,大家陪着道了一回恼,就算翻篇了……
*
武城,运河,官船上。
距离京城,只剩下五日路程。
九阿哥心情大好。
运河水流平缓,也没有晕船的症状。
九阿哥吃着鸡翅膀,道:“还得是德州的扒鸡好吃,就是这个味儿。”
可惜的是,天气暖了,没法保存。
否则他想要带回京城几只给福晋跟孩子们尝尝。
四阿哥夹了一块鸡胸脯肉,将鸡皮揭开,也慢悠悠地吃起来。
这鸡做的好,鸡胸脯也入了味道。
十三阿哥坐在下首,三口两口吃完一只鸡腿。
今日的午膳,主菜就是这只德州扒鸡了。
等到膳桌撤下去,九阿哥已经带了兴奋,一边喝茶,一边道:“这次走天津卫啊,到时候可以带几桶海货回京!”
十三阿哥见他茶杯空了,提了茶壶,给他倒上。
九阿哥挑了挑眉,道:“这么殷勤做什么?想要借银子?”
十三阿哥是光头皇子,没有爵俸,只有年例六百两银子。
如今又是当阿玛的人,给孩子买个零嘴估计都不宽敞。
十三阿哥忙摇头道:“不借银子,就是想要问问,九哥之前提及的北海养珠,还凑银子么?”
九阿哥道:“这可不是短期的买卖,少说要四、五年才能见利,还有风险。”
其他人的还罢了,凑上三、五万不伤筋动骨,十三阿哥没有分家银子,就不好说了。
到底怎么个章程,九阿哥还没有想好。
十三阿哥犹豫了一下,望向四阿哥道:“四哥,您说,汗阿玛今年会给我跟十二哥分家银子么?”
出宫应该是肯定出宫的,要给十八阿哥腾地方。
十八阿哥明年挪宫。
要是有分家银子下来,手头就富裕了。
到时候投买卖也好,做什么也好,也有腾挪的余地。
要是没有分家银子下来,少不得要节衣缩食。
四阿哥想了想,摇头道:“多半是没有,这几年江南水患,减免了不少赋税,国库是有不少银子,可是多有用途,许多银子不好挪用。”
正常情况下,这分家银子都是跟着爵位来的。
四阿哥他们那一批,分家银子却是等到开府才给。
像九阿哥跟十阿哥也是开府给的,可并不是规矩内。
十三阿哥立时蔫了。
他手上积蓄有限,要是没有分家银子下来,那能挪用的还真是不多。
九阿哥见了不忍心,道:“也别老想着一本万利的买卖,细水长流的也可以预备几个……”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这次回京准备的官烧锅。
烧锅利润丰厚,可是直隶不少地方禁止烧锅。
他们身为皇子,总不能为了几个银钱,知法犯法。
九阿哥就在心里否了这个想法,道:“等我回京后琢磨琢磨,看看有什么本钱不多,又来钱快的营生,到时候再带上你。”
“谢谢九哥……”
十三阿哥立时欢喜,带了感激道谢。
九阿哥摆手道:“不算什么,当年小汤山那次你跟十二本钱少,赚得也少……”
找个机会,再帮两个弟弟一把,不算什么。
这天下买卖这么多,银子这么多,谁赚不是赚。
四阿哥在旁,也想起了三十八年那次小汤山卖地。
赚得少的,不止十二阿哥与十三阿哥,还有十四阿哥。
只是九阿哥没提,四阿哥就晓得他没想着带十四阿哥。
这也正常,十四阿哥这几年除了八阿哥,跟其他人都不怎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