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边界小小一隅的事,放在两国,尤其大伙将注意集中淮江北岸的随、庆二州上面,显得不那么起眼。
两国暗地结盟,同时出兵各取一州,并非互相呼应,目的其实是防止对方背后捅刀。
另一方面,更深层的意义上,就像投名状一样,与对面的燕国夏王同时撕破脸皮,意味着将来两国可以共进退,在淮江北岸组织防御,避免战火烧到国境。
九月初二这天,囤积淮江中游、下游的吴越两国兵马渡江突袭随、庆两州。
自中原魏国国号被取缔后,随、庆两州并未归附燕国夏王,那便成了无主之地垂涎二州的吴越两国,某种意义上来说,终于等到了一个合理的时机。
立国二百四十五年的吴国,位于淮江中下游,东到大海,南至南海,曾经这里有一个短暂的,让人记不住名字的小国后来大小势力互相吞并,成了今日吴国六州二十四郡,或者说又叫吴地六郡更为恰当。
几代帝王经营,江河流域之上,尽显千帆盛世,时常也有海外之国来往贸易,海上战船大大小小约五百艘,横跨淮江、近海,一方面水军强大,陆地的厮杀,并显得差强人意。
与越国多次争端,都没讨到便宜,还将几块地方割让了出去,以至于那边的吴民饱受越国欺凌。
这在吴国上下存有不少微词。
不过此时此刻的吴国都城盛康,正处于亢奋状态,朝堂之上尽是赞美之词,吴国国君康成乾,在朝议之后,没有让文武急着离开,而是一起看此刻的地图,以及前线新传回的消息。
金殿彰显华贵大气,朱红殿柱,金龙缠绕,整座大殿以金色为主调,点点朱红为边。
皇帝康成乾走下石阶,迎着众臣走向推来的地图。
他为人谨慎,之前出兵协助魏国,一来收了对方大礼,一百多匹战马,丝绸、名画、金银无数;二来,唇亡齿寒的道理也懂;三则若能与越国一同出兵,心里也期望能与对方修缮关系,用温和的手段,将失去的那几块地以及那片土地上的吴民带回来。
然而,派出的两万兵马连同魏国一起都没了,只剩寥寥数十人逃回来,一段时间里,他心里惶恐不安,担心被那位从北方南下杀入中原的夏王问责,但随着越国派来使臣,修缮两国关系的同时结成北抗燕国的联盟。
“三日前,屯兵旬州的两万水军已杀入庆州,另一支两万兵马也在准备渡江北上庆州。”
做为一国之君,年岁四十左右的皇帝,尽可能的在臣子们面前保持威严,同时彰显出君臣和睦的气氛,维持朝堂的平衡。
“……朕能等到今日有此机会,其实全赖朝中众卿相扶相持。”
康成乾身着龙袍,望着偌大的地图,脸上挂着笑容,回头看向同样笑吟吟的群臣,“若非众卿目光长远,否则朕也看不清眼下局势。”
一位大臣出来,拱手:“非我等庸庸朝臣之功,乃陛下用人之圣明。”
“哈哈,诸卿就不要谦虚了!”康成乾上前将那位大臣双手托起,随后往回走,“朕虽贵为天子,但终究是一个人,双眼难顾这天下所有事,而众卿就不同了,你们人多,乃朕肱骨,你们看到的,便是朕看到的!”
花花轿子人人抬,何况还是皇帝的恭维,一群朝臣一个个不由嘴角含笑,这一代的君王,虽说没甚大本事,但听劝,待文武亲和,这就是许多皇帝做不到的。
当然,他们也最喜欢这样的皇帝。
“……不过,朕也有所虑,那燕国夏王手中兵马皆是百战之兵,杀人如麻,我吴国此时出兵与其争夺庆州,会不会引来更大麻烦?”
“呵呵!”
文武当中,一个着绿袍的武将大步走出,重重拱手:“陛下,中原虽富饶,可四面环敌,那燕国小儿入主中原,兵威势强不假,但也受极大桎梏,当年魏国也何其强大,却不敢随意动兵?而选两位公主加入齐、梁?无非安稳西北,以减轻防御四国的开支。”
也有大臣出列附和。
“陛下,燕国小儿兵马强悍,但也不得不分兵,单一军,可敌我一国兵马?我吴国虽不善步战,但占据地利,进可拿庆州,退可以淮江之险为屏障,江上大船横行,燕国尽是北地之兵,安能与我军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