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在惊叹这支兵马时,视野尽头,一道火红颜色的战马紧跟队伍后面,缓缓而行。
那马背上,是半身锦衣绿袍的关羽,一手抚须,一手握着缰绳,与并行的张辽正有说有笑。
后面则是持刀的周仓,指挥兵马的关平、张苞。
“行了一路,关某还未问起文远为何不统军,却跟着益州军先行?”
“辽可不想再跟郑督公他们南下什么地中海,那边的蛮夷就让高顺领军便好。”
做为北方人,张辽虽说在南方待了许多年,还在那里完成了一项名留青史的军事成就。
但长时间坐海船,与河流上的船只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文远就放心高顺一人领军?东吴可还有吕蒙、甘宁。”关羽笑呵呵的说道,毕竟八百打十万,这些东吴将领当时也在场的。
“哈哈,云长小看高顺了!”
张辽在马背上笑了起来,抬手随意挥了一下:“江东鼠辈纵然人多,高顺岂会惧怕他们,再则……辽也有意让高顺统领并州全军,方才不让他屈才。”
说到这里,张辽话语顿了顿,看向一旁抚须合眼的关羽。
“倒是云长这般轻松与我闲聊,这益州军是不准备统领?”
“交给小辈了。”
关羽性子坦荡,才不在意张辽这句故意的反问,他缓缓睁开凤目,风雪正从视野里飞舞过去。
“小辈儿正值虎狼年纪……总该让他们学会独当一面了,如今已无强敌,倘若还有敌人,可能就要被小辈们按在地上打。”
关平促马上来,笑的有些勉强:“父亲,这天下怕是没仗可打了。”
前面,张辽、周仓轻笑出来。
说话间,话题从让权给小辈,谈到最近天子送到大夏国内的命令,这让关羽和张辽大为皱眉。
以苏辰的成长来说,不应该为了锻炼太子,而白白浪费士卒性命才对。
“云长,你说……有没有可能,陛下还另有打算?”
张辽偏头看向关羽,后者轻轻拂过夹杂雪花的长须,片刻,关羽略点了点头。
“或许,陛下真正的想法……是找一个更加合理的借口除掉北宫舒。”
“前朝皇帝没人知道下落,想要他死……还不容易?”张辽显然不同意关羽的说法。
“如果拿前朝皇帝的命,来敲打朝堂文武,以及民间那些心怀鬼胎之辈,效果自然又是不同的。”
关羽叹了一口气。
“这前朝皇帝,记得还是一个少年人,这会儿恐怕死了,或被押送到了燕京。”
他见张辽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文远,是为这场闹剧而牺牲的士卒沉闷不乐?”
“嗯。”
张辽坐在马背上,看着风雪里偏头看来的关羽,“云长可觉得但凡人一旦坐上皇帝位置,就会渐渐褪去原来的样子。”
只有在关羽面前,张辽才能如此放松的说话,这与吕布高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
风雪呜咽的跑过两人马匹前。
威震华夏的汉寿亭侯哈哈笑了起来,身下的赤兔马抬起头,朝后看了一眼,又继续前行。
关羽笑道:“文远,这世道变化最大,莫过于皇帝。别忘了……苏辰,现在是皇帝了、”
“是啊。”
张辽愣了一下,回味过来,用着叹息的语气,跟着重复了一声:“是啊,他是皇帝了。”
……
一支西征军入天山北麓的消息早已传遍西州各地,令这个夏国最大的州,风气大盛。
有不少西州南面国家的人,都聚在了西州北面的夜兰国,等候这支西征军入城,美丽的舞姬、肥美的羊羔、动人的琵琶、甘甜的葡萄酒,都为这支兵马准备好了。
最先传来的,还是有关于西面的各种传闻。
西方之地,少有人知晓,如今军队凯旋,自然免不了各种夹带神话色彩的传言。
着军队的回来,原先全开拼凑的各种消息,完整的信息终于摆在这世道所有人面前。
西方世道,那是让他们难以想象的广袤,有着无数的良田和山川河流。
甚至还有陆中大海;金色的沙漠中还有一个个屹立山丘间的陵墓;也有围绕地中海而建的海滨城市,还有许许多多的野蛮部落。
在那里,一座城池也可以称为一国。
听到这条消息的百姓,都不由咋舌。不过却被来自大夏的商贩嗤之以鼻:“哼,五十笑一百步。”
就在益州军开始下天山的同时。
远去千里之地,黑底白狼纹的帝旗此时已在向东的路上。